上有一些極不明顯的白霜,剛才我輕輕擦抹,白霜也不退去,所以我想這幅畫應該是真的。”
郭澄笑容滿面地道:“我也是這樣想,尋常作偽的畫者常用香灰之類散在偽作上,充作白霜、黴苔,但很容易抹去,再者古畫上的墨跡及色彩,通常都是入木三分,力透紙背,正如這幅畫一樣,所以我也贊同父親說的這幅畫是真跡。”
元英只是笑,卻不回答。
旁邊的郭敦不擅長看書畫,聞言撓了撓頭,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而郭導雖然只是笑嘻嘻地瞧著,卻也和父親兄長的看法是一樣的。
陳留公主便點點頭,道:“我也這樣想。”不過,她瞧著李未央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便問道:“嘉兒,你怎麼看?”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祖母,嘉兒覺得,另外一幅畫才是真的。”卻是和郭家父子所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副畫,眾人吃驚起來。
陳氏原本就性格活潑,她聽到這話,頓時覺得不對,道:“妹妹,你說的這幅畫上面沒有白灰,應該是贗品才對。”
李未央笑道:“靜王府自然有專人來保管這些書畫,周大師的畫作又是傳世精品,若真的有白灰才更可疑一些。”
元英看著李未央,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這幅畫我可是給好多人都看過了,大家都和舅舅的看法一樣,你可看準了?”
李未央原本不預備和他爭辯這些,但聽了他說的話,不免笑起來。她本就生得美麗,那雙眼睛極漂亮,睫毛很長,低垂下來的時候就要更漂亮。
元英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印在她的面孔上,然後,又慢慢移到她的眼睛,彷彿要看出她的心思。只可惜,從來沒有人能看透李未央的心思,但人有一種奇怪的心態,越是搞不懂,越是想要明白。更何況元英這樣的男子,出身高貴,文武雙全,從來只有別人揣測他的心思,他從來不用這樣費盡心思去想一個女子心中在想什麼。可是現在,他真的很想知道李未央在想什麼……
李未央微笑道:“周大師相傳曾畫飲水之牛,水中倒影,唇鼻相連,可見其觀察之精微,一個觀察如此細微的人,當然不會忽略每一個細節。縱然靜王殿下的畫技高超,幾可亂真,但我看的這一幅畫中,左邊這頭牛的眼睛裡有一點牧童的影子,可另外一幅卻沒有,所以——它才是真跡。”
眾人聞言,便都仔細看了看,果真發現是這樣,不由嘖嘖稱奇。那一點影子極為細微,即便是湊近了看也很難看清楚,李未央居然能發現,著實讓人覺得驚訝。
陳留公主頓時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拍掌打膝地說道:“好——還是嘉兒有眼力,果真如此,這牛的眼睛裡有牧童的影子!”元英聞言,接過那幅畫仔細瞧了半天,才笑了起來:“的確是這樣,是我疏忽了。”事實上,他早已發現了兩幅畫的不同,只不過,至今還沒有人能夠觀察到如此細微之處。
陳留公主笑完了,卻發現齊國公似乎有點走神,便好奇道:“對了,你今兒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不用上朝嗎?”
齊國公只是笑了笑,道:“陛下頭痛病又犯了,免了朝議,我看這一回,怕是最少七八天見不到陛下了。”
這屋子裡的都是自己人,便是元英也是無需避忌的,此刻眾人聽了這話,都是習以為常,陳留公主嘆了口氣,道:“他這病也有這許多年了,每次天氣涼了熱了都會犯病,前兩日還出了那件事,自然是要發怒的。”
陳留公主說的那件事,便是胡順妃和湘王的事情。當時他們在家聽了,都覺得寒氣直冒,最後郭夫人卻帶著女兒有驚無險的回來了,等她把情況說了一遍,眾人都只覺得十分驚奇。原以為郭嘉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現在看來,還是個有勇有謀的人物。陳留公主卻覺得,這才像是郭家人的個性,若是那麼容易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