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現在的輿論贊成我們支援北美。”首相韋爾熱納伯爵率先說道,“全歐洲的人在不久之後就將知道不列顛人是如何欺壓、奴役北美人,然後,全歐洲的輿論都會譴責不列顛所行的邪惡暴*,並支援代表正義的法蘭西。”
“我反對。”財政總監杜爾哥立刻說道,“陛下,法蘭西的財政狀況雖然已經改善,也允許發動幾場小規模戰爭,但是,如果要捲入一場類似於七年戰爭那樣的長時間、高消耗戰爭,恐怕還會力不從心。”
“不用擔心。”韋爾熱納伯爵一臉自信地說,“現在,國內的紡織業正蓬勃發展,但紡織業所需要的原料卻大量依賴進口。北美有的是棉花,但卻長期被不列顛人控制著。我們幫助北美人反抗暴*,等他們獨立後,便會轉而和我們做生意。那個時候,法蘭西的經濟反而能因此更加彭勃。”
杜爾哥冷冷說道:“北美的農場主們如何售賣自己的棉花,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和北美政府無關。他們都是些說英語的不列顛移民,我不相信他們會在獨立後和我們做生意。”
“難道奴隸在獲得自由後,還會和原來的主人熱情交談嗎?”韋爾熱納伯爵“呵呵”一笑,說,“我們派出士兵,解放他們的家園,他們必然會感恩於我們,他們甚至會認為我們是上帝派來的拯救者。”
杜爾哥冷著臉,語氣平緩地說:“我只說一點,貿易是經濟活動,和個人情感、政府政策沒有關係。”
言下之意,便是在說法蘭西未來能否在原料爭奪中戰勝不列顛,不在於北美人的感情和北美政府的外交傾向,而在市場競爭上。需要的不是北美人的感恩,而是法蘭西企業能競爭得過不列顛企業。
“您說的只是理論上的事情。”韋爾熱納伯爵道,“北美如果在不列顛統治下,我們可以在合理的價格下購買到那邊的棉花嗎?”
不列顛王國對北美壓迫統治的一大標誌——出入口壟斷。無論是對外輸出的棉花,還是對內輸入的茶葉,這些高暴利商品都只能由不列顛商船運輸,在先運送到不列顛後,才能轉而賣往其他國家。而這一過程中,北美農場主們只是商品提供者,根本無法參與價格商定,更無法選擇售賣物件。而不列顛的中間商們,他們則藉機掌握了大量商品,並因而完全控制了定價權。於是,便出現了低價買入,再高價出售的不公平行為。法蘭西作為原料需求者,北美作為原料提供者,都在這一不公平中蒙受了巨大損失。
“我的工業產值完全可以抵消掉原料進口時的損失。但如果爆發戰爭,萬一出現像七年戰爭時的局面——港口全被封閉,貿易線被切斷,損失將會更大。”杜爾哥反駁道。
“但我們也會贏。”韋爾熱納伯爵語氣堅定地說,“海軍已經恢復到了七年戰爭前的規模,若聯絡上西班牙和荷蘭,我們在海上的實力就將遠高於不列顛海軍。在戰爭中,我們未必會輸。”
“但我們也完全可以透過非戰爭手段。”杜爾哥語氣如常,說道,“馬達加斯加已經開始廣種棉花,東印度公司已經承諾會每年為國內提供低價的棉花。”
路易聽後點了點頭。東印度公司是國家控股的壟斷性企業,掌握著好望角以東的一切資源,他們即使是將棉花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售出,只要到最後能依靠龐大的數量抵消掉成本,那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東印度公司?”韋爾熱納伯爵訕笑道,“您難道將希望放在一萬多公里的孤島上?那邊可是連一株棉花都沒有。”
“需要時間,一年或兩年,便可以滿足國內的需要。”杜爾哥極為自信地說。
“總監閣下,我要提醒您一件事,馬達加斯加到法蘭西本土,需要經過漫長的航行,這段路途中,若是碰到海盜或風暴,損失也將很大。”韋爾熱納伯爵提高音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