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又回到了當年毛頭小子的時候。
可當他進入對話方塊頁面後,看到那排漢字羅列在一起向他傳遞著拒絕的訊息後,他覺得好像有五道雷在頭頂上方同時劈開。
他盯著資訊看了足足五分鐘,來判斷對方到底是真的在拒絕還是在欲擒故縱。
直到五分鐘後,對方並沒有第二條資訊跟進來。
到這時,徐慕然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被放鴿子了。
因果彷彿註定,風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地輪流轉。當初他怎樣拒絕人的,現在就怎樣被人拒絕。而最讓人心頭髮澀的是,這種被拒絕並非出於當事人的賭氣或者較勁的伎倆,而是源自於她的真實心意。
沒有別人約她時,她可以考慮一下是否與他吃飯。
而當有別人約她時,她果斷地說了抱歉我們改天。
他被排在所有其他人之後。
徐慕然望著窗外無聲地、長長地嘆氣。
秘書敲門進來,向他彙報說旋轉餐廳的餐位爆滿。他笑了笑,告訴秘書訂不到位子就算了。
豈料秘書還有先抑後揚以求表揚的後話:“不過我提了是您想訂位,經理立刻想辦法給硬擠出一張桌來!”
徐慕然苦笑一聲。他應該誇獎秘書辦事得力的。可是現在秘書越得力,他越看到自己將一個人端坐餐桌前的悽悽慘慘慼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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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孟梓淵開車來接黎語蒖。孟梓淵今天沒有刮鬍子,黎語蒖被他那一臉的須茬兒撩撥得一路上心率間歇性不齊。
孟梓淵意識到黎語蒖對他鬍鬚的注意後,笑著告訴她:“我覺得你可能更喜歡看我現在的樣子,所以我特意沒有刮鬍子。”
黎語蒖撫撫胸口,對孟梓淵笑一笑:“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會說話協會,那這個協會絕對應該頒給你一個‘最佳套路獎’。”
孟梓淵朗朗地笑:“我就當這是對我的誇獎了!”
黎語蒖被孟梓淵直接載倒全城最高樓頂層的旋轉餐廳。
在電梯裡時,孟梓淵笑著告訴她:“這裡新開張不久,位子極其難訂,我本來還給我姐姐全家挨著我們也訂了一桌,結果後來被經理通知說那桌早就被人預定了,可惜了我姐姐不能見一見你不說,還嘗不到口福了!”
黎語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覺得好像是自己搶了別人嘴裡的肉一樣。
他們被服務生領到預定的位置坐下。黎語蒖接過服務生遞過的選單後開始專心點菜。孟梓淵卻看著她身後“咦”了一聲。
他的聲音裡實在飽含了太多驚奇。黎語蒖忍不住順著他的聲音回頭看。
一看之下,她差點也“咦”出一聲。
徐慕然端著紅酒杯就坐在她身後那一桌。她回頭看他時,他也正在晃著紅酒杯看她,他的雙眼黑亮深沉,像有妖法的古井深潭,一望不到底。他的薄唇似笑非笑地輕抿著,乍看起來是漫不經心,仔細去瞧卻是正被壓抑著的劍拔弩張。
黎語蒖回過身來,有點怪自己為什麼按捺不住好奇心。如果不去看就好了,有些事不知道就不會覺得尷尬。現在倒好,她讓被她拒絕的人,眼睜睜觀賞著她因為誰在拒絕他。
黎語蒖定定神。她聽到孟梓淵語氣微妙地說:“原來是徐家那位大少爺佔了那一桌!”
黎語蒖笑一笑:“我以為S城很大呢,但現在看來這個城市只是對老百姓來說很大,對你們這些有錢闊少爺來說,城小得簡直像顆芝麻。”
有錢人的逼格導致有錢人都愛在有檔次的地方消費,而有檔次的地方,也就那麼多,再多就叫大眾品位談不上所謂檔次了。於是大眾的世界是大的,有錢人的世界就轉個頭便是相遇。
孟梓淵也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