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敗壞門風這種事我自認是不如人的。”

冷冷的扔下這一句，成自翛便拉起封容和阿宛出去了，剩下這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想到成自翛會提舊事，會提這件讓整個成家諱莫如深的舊事。

成自芳撫著成沛堂背的手都僵了，然後慢慢放下來，她也抬腿跟了出去。

“娘，三叔叔怎麼了？”女孩子稚嫩的聲音在餐廳響起，越發的讓人膽寒。

最後成沛堂摔了筷子，踹翻了凳子，柺杖在地上狠狠的剁了兩下，然後彷彿是沒了力，肩膀也塌了下來，長嘆了一口氣拄著拐走了。

……

成自芳快步跟了出去，在成自翛還沒出大門之前就把他攔了下來，她怕弟弟一氣之下就不想回來了，畢竟當年她也那樣想過。

“阿翛，你去哪兒？”成自芳揚聲喊了出來，再走快些把阿宛的手拉住了。

她以為成自翛刺此刻是氣憤的，卻沒想到成自翛轉過身來，還帶著笑。

“我帶他們去周家，今兒個週二答應我一件事，我去討。”他笑得開心，一張俊俏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劍拔弩張。

聞言，成自芳鬆了一口氣，她又拉過封容，對成自翛說：“今天先不去了，姐姐想跟你聊聊，去我那裡，我讓廚房給你燉了魚，剛才還沒來得及上桌。”

成自翛終是收了笑，握緊了拳頭。

“姐，我不……”

“阿翛，聽話，跟姐聊聊。”

成自芳略微強硬了一些，成自翛張了張嘴，沒拒絕，點點頭便轉身往成自芳的院子那邊去了。

成自芳在院子裡種了好些花花草草，都被養得極好，成自翛過去，剛想順手摘片葉子，可手剛抬起來，就被成自芳打了下去。

打得不重，卻是莫名得讓兩人都放鬆了些。

丫頭端了剛燉好的魚放到成自翛面前，熱騰騰的繚繞著白霧，成自翛一筷子下去，那股香氣便在房間裡散開了。

“姐，你要不要。”成自翛問，可半點沒看出來要讓的意思，夾了一塊兒魚肉就塞進了嘴裡。

“姐不要，你慢點吃，別讓魚刺卡著了。”成自芳把自己的手帕放到成自翛的手邊，“你聽姐姐說著就是。”

“阿翛，你從小就任性，爹也一直都慣著你，你知道為什麼嗎？不是因為你小，而是因為娘。當年那件事你應該也很清楚，畢竟那時你已經七歲了，娘走得早，爹就心疼你，畢竟你還小，可是阿翛啊，你為爹想想，那幫土匪槍彈充足，爹只是個做生意的，怎麼能救得了娘呢？”成自芳說著，眼都紅了，她轉過身擦了淚，給成自翛倒了一杯水遞過去，“阿翛，我們當時都太小了，理解不了大人的不容易，可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不能再任性了。”

成自翛放下了筷子：“姐姐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嗎？”

聞言，成自芳一僵，甚至忘了眨眼。

“那個時候姐在哪裡呀？為什麼姐比爹回來得晚？姐的左肩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疤？”成自翛閉上了眼睛，“爹當初就沒打算救娘和姐的，對不對？”

當年的一幕又一幕通通都浮現在了眼前，成自芳落了淚，卻又笑了。

她這麼些年，居然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他現在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怎麼不想想他用大紅花轎把那個女人抬進門的時候有辱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