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該被她恨著的,因為連他也痛恨自己的殘酷。“是啊,我恨。我恨他不讓我分擔他肩上的重擔;我恨他在危急時刻送走我,不讓我幫他;我恨他明明就比我笨,還死要硬撐,不懂得藉由我過人的才智,解決他擺不平的小事;我恨他……恨他總是自作主張,說是為我著想,其實傷了我。”
說著,說著,風紫衣眼眶染上溼意,晶瑩如珠的淚光盈盈閃爍,她垂下頭,不讓他看見她的脆弱,卻遮掩不住濃烈的情意。
“紫衣……”聽她說著“恨”,他的心卻像是注入一股暖流,充填著被刨開的洞口,他動容的撫著她柔嫩的杏臉桃腮。
原來,她不是真的恨他……幸好不是。
“我是該恨他的,可是我恨不了,誰教這人太工於心計,早些年就開始算計我,讓我一步一步走入他的陷阱,成為脫逃不掉的俘虜。”
“所以你是愛我的。”原來他並未失去她,她一直屬於他。
風紫衣淚中含笑的勾起唇,那淚珠在笑中更顯晶瑩,“佟城主,你是不是忘了,我說的人是祁天昊,可不是你!”
“紫衣,我……”說著,他便想取下面具。他當初假扮佟忌仇不讓她知曉,便是因為她在獄中的那聲“恨”,所以只好一方面追查寶藏的下落,一方面假扮佟忌仇照顧她,之後她在書房的不諒解,更讓他遲遲不敢拿下面具,現在終於聽她親口說愛,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啊——差點忘了。”她驚呼一聲,“我還忘了說,我最恨他的就是他老愛自己藏著秘密、老愛騙我,如果再讓我知道他又騙了我什麼,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一輩子……”解釦的手忽地停住,解釋的話說不下去了。
“糟糕,天都快亮了,那城主自己散步吧,小紫要去睡了。”站起身,不管他的錯愕,她徑自往回走。
還記得,夢裡的婦人說——“總是替對方著想,明明知道這是多餘的,但還是忍不住會這麼做,這就叫愛”,好吧,她會試著原諒那個總是替她想太多的笨蛋,
但……還要一點時間,至少也要他多吃點苦頭才行。
“紫衣……”看不到對方嘴角笑意的祁天昊,幽幽嘆息。他輕輕放下手,現在的他,依舊只能是面具城主佟忌仇……
金靈靈一個人漫步在佟府花園裡,臉上明顯寫著不悅,順手拾起枯枝,不斷鞭打垂垂老矣的百年柏木,原本稀落的樹葉一片片往下掉,落地前又隨山風飛旋而上,一上一下的舞落繽紛。
不能說打小愛慕在心,至少在佟忌仇墜崖之前,她對他是沒有男女之情的。
因為兄長的關係,她很小就認識佟忌仇,但當時的他對人寡言又冷淡,即便是對她亦沒有差別,儘管他長得很好看,但那份少女情懷在對上他的冷漠時早就消散,就像她不會喜歡上祁大哥一樣。
她性子向來直來直往,學不來女兒家的絲絲柔情,對上性子偏冷的佟忌仇,時常大眼瞪小眼,久久沒有話說。不過她還挺喜歡惹他的,因為他太冷了,激起她挑戰的慾望,可他倒挺禮遇她的,就算他正在書房忙著,即使她硬要在書房裡舞刀弄劍,他也波瀾不興。直到好些年後,她聽說他墜崖被救起,還受了重傷,看在兩人也算青梅竹馬的份上,她沒跟哥哥去遊山玩水,特地來玄武城探望他。
不料他卻變了,不但對她非常親切,還多次陪她出遊,和善的讓她如沐春風,感覺到被疼愛,像是在他面前,她所有的缺點都能被諒解,他也知道所有她喜歡的東西、喜歡的話題,像是愛慕了她許久似的。
所以儘管之後不是每回都見得到他,她也時常拒絕跟哥哥出遊而來找他,她一直相信有一天他會跟她提親,不料這回,他的目光卻不再跟隨,對她冷淡得很。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