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看似霸道無聊的行為,有著他的理由。
如今古策更喜歡用「小熊」來稱呼他。
杜雲軒從沒刻意尋找過答案。
不過,既然想起來了,兩人又待在漆黑冰冷的冷庫中,無意中有了些許閒暇,不妨問一問。
抱著他的古策一陣安靜,然後,把嘴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偷了我的小熊?」杜雲軒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你剛進孤兒院的時候。當時,我已經在那家孤兒院裡待了三年。」
杜雲軒瞬間有點心疼。
他聽說自己曾經進過孤兒院,但對於三歲以前的事,他能回憶起來的最清晰的就是那場可怕的火災,還有火災中他緊緊抓著的小熊,至於其他,都是夢一樣斷斷續續又遙遠的片段,尤其對孤兒院那一段,也許是待在那裡的時間很短,他幾乎沒有留下記憶。
原來,當他進孤兒院的時候,古策在那裡已經待了三年。
杜雲軒為此而心疼。
「你為什麼偷我的小熊?」
黑暗中,古策沒說話,抱著杜雲軒,鼻子在他後頸窩默默地噴著熱氣。
「因為孤兒院裡沒有玩具?」杜雲軒自己猜想著,心疼得更深了。
這男人,今日的風光和不可一世,是踏著血路一步步闖出來的,而在最遙遠的起點,是不為人知的深重的孤單和坎坷。
「當然不是。」古策失笑,「我在孤兒院裡就是老大,小朋友們都怕我。所有人的玩具,我想要哪一個,就拿哪一個。不過我不愛,那些玩具都是外面的人捐贈的,不是洋娃娃就是小汽車,無聊。」
「那你為什麼偷我的小熊?」杜雲軒不明白了。
古策沉思了一會兒,低聲說:「因為你一直抱著那隻小熊。」
杜雲軒也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問:「為什麼?」
他不明白,但也不能說完全不明白,從男人抱著他的姿勢,和男人偶爾的沉默中,他能感覺到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恨交加,那種解釋不清的迷亂。
「過來。」
大概是站累了,古策靠著冰冷的牆壁坐下來,讓杜雲軒坐在自己兩腿之間,像八爪魚一樣抱緊他。
他摸摸杜雲軒的臉,滑滑嫩嫩的,彷彿蒸好的雞蛋,就是手感有點涼,於是捱過去,用自己的臉熱著杜雲軒的臉。
「你為什麼偷我的小熊?」
「同一句話,你要說幾次?」古老大忽然不耐煩了。
偷走小熊的事,沉澱的罪惡感太重,那時候還小,那麼複雜的感覺,酸酸甜甜,有苦有辣,哪裡說得明白。偏偏今天不經意地坦白,被杜雲軒這個事主在事發多年後一次又一次地追問。
黑暗帝王,猝不及防地嚐到窘迫的滋味。
「因為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答案。」
「偷了就偷了,你能怎樣?」古策蠻不講理的暴君本色盡顯。
「古策,」杜雲軒沒有畏縮,也沒有憤怒,只是平靜地提醒,「今天是我生日。」
哦,對。
今天,是小熊的生日。
揭開身世之謎後,杜雲軒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回到杜家,他和古策一樣,對密西西比發生的事保持緘默,因此杜氏夫婦並不知道養子已經瞭解了真相。
杜雲軒認為,揭開這層紙沒有必要,杜氏夫婦永遠是自己的父母,杜明磊永遠是他要保護的弟弟。
不過,這也意味著,杜家人只會把六月十五日作為杜雲軒的生日來慶賀。那其實是杜家那個已不在人世的長子的出生紀念日。
而三月十六日,杜雲軒真正降臨人世的這一天,只有古策知道,只有古策會陪著他。
所以今天,古策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