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裂身子虛弱,此時更是無力,跌坐在地上,血滿衣襟:“女子?女子如何?不該救嗎?我為帝君,就不該捨命救別人嗎?”
“她為我受傷,於理,如何都該救。而於情,便是更該救的。”錦裂喃喃著,淚水奔湧出來:“不該不信她的。我這個帝君啊,當怕了。”
“她應當是我最信任的人啊。”大司命上前扶住堪堪倒在地上的錦裂,可錦裂卻死死盯住我的那具亡骨:“對不起,再陪陪我好嗎?”
“其實你回來,我很歡喜。”
“歡喜到我怕這是一場夢境,你來去如風,說走便走。又怕這三年之期,讓你忘記了我,恨極了我。”
“你明明,就該怨我的啊。”
“為什麼不怨呢?”
我看著他的樣子,坐在默默流淚,痛哭流涕,不再是個帝君的樣子。
伸手抹了抹眼睛,沒一點感覺。
對啊,我已經死了,沒有淚水了。
“若我是個生龍活虎的素染,應該會怨你的吧,畢竟青春年少,來日方長。”
“不過我死了也好,你拿了鮫珠,仍舊青春年少,來日方長。”
他仍舊血流如注,大司命見狀,終究是搖了搖頭,一掌擊昏錦裂,為他止住了傷口。而後他踱步而來,靠近我,對我道:“望你醒過來後,別再傷他了。”
他好似看得見我的魂魄,我淺笑道:“不勞大司命費心。”
“若不是神仙二界方興未艾,我斷不會救你。”
我輕笑一聲。
錦裂,這世上也就只有你甘願捨命救我。
而後我感到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又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我動了動手,感覺被壓住了。我抬頭望去,是錦裂窩在我手邊,也死死攥住我的手。
我扯了扯手,他猛地醒來,看到我,紅腫的眸子中閃過驚喜。他上前抱住我,緊緊抱住,而後,沉默。
他急促的喘息聲在耳邊傳來。我感到無比踏實。
撫了撫他後背,我低聲道:“我回來了。”
他聲音沙啞,有些哽咽:“回來就好。”
莫名想哭,倒不是我還活著。只是,有人活著等我。
我們倆終於不再互相猜忌、彆扭。他終於肯安心養傷,並且也拉著我按時上藥按時吃藥。
我正在那鼓弄著他櫃子裡的東西,他推門進來,看到我蹲在櫃子前,連忙把我抓了起來,嗔怪道:“背上的傷還沒好,亂跑什麼?”
我看著他一副教書先生抓住闖禍的學生的樣子,笑出聲來,道:“是的先生,小徒再也不敢了。”
“趴床上去,我給你上藥。”他笑意滿滿放開了我。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手,想搶過他手中的藥:“我自己可以,自己可以。”
“可以什麼?”他佯裝嚴肅:“後背你自己塗得到嗎?”
“可以可以。”我笑著,他將藥舉高了些,我怎麼都碰不到。
“怎麼?之前自薦枕蓆都可以,現在給你上藥就害羞了?”他靠近我,調笑著。
“之前自薦枕蓆那是怕你不理我,現在看你的樣子,我還真不敢呢。”我也笑著靠近他。
“那我走了。”他忽的冷了臉,轉身就走,我連忙上前拉住他。
“別鬧了,上藥就上藥,不許說我的背醜!”我連忙陪著笑臉。
“不醜不醜。”他轉身把我往床上推:“你最美。”
“嗯,”我自己把衣帶解開:“希望帝君記住這句話。”
“一定一定,”他帶著藥膏的指尖微涼,在我後背上摩挲著:“以後本君每日說一遍。”
“多謝帝君!”我咯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