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點完所有贓物,喜滋滋告訴他折算大洋足足四十三萬鉅款時,吳銘不但沒有喜悅之色,反而連說沒想到竟然這麼少,然後也不管呂正德有何反應,頗為失落地牽著他的癩子馬到溪邊洗刷去了。
此後數日,吳銘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每天起床帶著兩個徒弟練武,用完早餐便牽著他那匹身上塗滿自制硫磺藥膏的癩馬,施施然四處巡查一番,回來順便到已擺上課桌條凳的學校,和三個先生商量招生、學制和教材等事宜,之後返回自己的小樓書寫《村民守則》、《毛良塢建設規劃》、《礦山安全守則》等發展計劃和規章制度。
轉眼一週時間過去,眾弟兄擔心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村子內外到處都是熱火朝天欣欣向榮的建設景象。
太陽偏西,吳銘像往日一樣,牽著他那匹已能看出花斑顏色的醜馬到小溪邊,和兩個同樣分到漂亮馬駒的徒弟邊洗馬邊交談。
令吳銘頗感遺憾的是,畲族頭人都不願意讓族中子弟隨他出去當兵,各寨子不少強壯精明的畲族小夥雖然很想跟吳銘出去闖蕩一番,無奈家中父母和族中老人堅決反對,只好眼巴巴看著雷鵬一人風光,好在大頭人終於鬆口,同意每個寨子出三到五人加入毛良塢民團,蠢蠢欲動的畲族小夥才沒那麼失落。
師徒三人正說得熱鬧,張東寧策馬而來,沒等馬停下就飛身下馬,跑到溪邊大聲稟報:“銘哥,不好了,官兵來了!”
吳銘大吃一驚,扔下刷子跳上岸:“來了多少?都有什麼武器?”
“來了十二個,全部一人雙馬,空下的馬背上像是託著不少東西,除了領頭的軍官,其他人全是腰掛雙槍。大哥已經召集弟兄們扛傢伙到村口去了,我擔心昨天剛去常州採買的三哥和商隊弟兄啊!”張東寧喘著氣回答,被太陽曬黑的臉更黑了。
吳銘愣了一下:“官兵有沒有長槍和機槍什麼的?”
“沒有,全是短槍,不過不知道這些官兵身後會不會有大隊人馬。”張東寧無比擔憂,以為正覺寺的案子被發現了。
“走!”
吳銘來不及交代,便與張東寧同騎一馬趕赴村口,到河邊山崗後下馬直接衝上山崗,很快撲在嚴陣以待的呂正德身邊向南望去。
呂正德連忙通報:“官兵發現我們了,全都下馬躲在河邊那片亂石頭後面,似乎在商量什麼。”
吳銘凝神觀望,可惜距離百餘米看不清來犯官兵,但從偶爾露出的身影中看出官兵身上的土黃色軍裝:“這是什麼部隊?難道是常山保安團或者衢州保安團的?軍裝款式不對啊……”
話音未落,遠處亂石頭後面跑出匹馬,馬上軍人用棍子挑起白手絹緩緩而來,走到五十米處大喊起來:“別開槍,我們是保安司令部的,奉方司令之命,來找吳銘老弟有急事!別開槍啊!”
“馬科長?”
吳銘驚訝地叫出聲來,收起駁殼槍連忙站起:“馬科長,他怎麼來了?”
遠處的馬致齋看到山崗上站起的吳銘,終於鬆了口氣,緩緩打馬上前大喊大叫:“吳老弟,終於找到你了,哈哈!告訴你的弟兄們,千萬別走火啊!”
呂正德疑惑地站起來:“怎麼回事?你認識他?”
吳銘徹底放下心來:“他叫馬致齋,我方大哥以前的副官,浙西保安司令部的作戰科長,估計是來催我上任的……沒事了,叫弟兄們收槍吧,我帶你去見見客人。”
呂正德當即大大鬆了口氣,吩咐幾句,連忙跟在吳銘身後下山,全身披掛英氣逼人的馬致齋已經下馬等候在那裡。
“實在抱歉啊馬科長,不知道是你大駕光臨,以為是官兵來強迫收稅呢,對不住了,請多多包涵!”吳銘遠遠就抱拳行禮。
馬致齋滿臉堆笑,毫不在意,見禮完畢,望向吳銘身邊的呂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