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該怎麼做?”嶽子翎也不禁插話道。
她那樣憂傷地看著風中熊熊燃燒的柴堆,輕輕地說:“先回去,再想對策。”
回去的路上,風琪煜比來時更加沉默。他的手中一直緊握著弟弟的一掛玉飾,背上揹負著伏魔劍和弟弟的遺骨,心中的苦是從來不肯向任何人吐露半分。嶽子翎也似乎在一夜之間便成熟了不少,來路上降妖伏魔躍躍欲試的心,如今都冷成了悲痛和無奈。蘺姬也只是低頭趕路,沒有更多的言辭。三人各有各的心事,再也不像有風琪珈在時那般有說有笑、熱熱鬧鬧了。
離王城還有三日的路程。那天月色如洗,蘺姬心緒不寧,到房間外散心,卻見風琪煜獨坐在庭院中飲酒。
“早些休息吧,趕了一天的路,明早還要走很遠呢。”她看著月光裡他俊朗的面容,卻是一陣緊似一陣的心痛。
“既然來了,便坐下,陪我說說話吧。”
她猶豫片刻,還是在他身前落座。他飲盡杯中之酒,深邃的目光將她看定,認真的說:“你說過,你會將一切都告訴我。所謂的前世今生,所謂的千年輪迴,你應該讓我知道。”
她的心悄悄地嘆息著,不知何故,也不知從何時起,她便開始畏懼向他說起這一切。她遲疑了又遲疑,終於說道:“前世種種,飲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便該忘記了。何必還要苦苦執著。”這話說來,卻是連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執著,此生此世,那三生三世,以及這千年的輪迴,便真不知所謂了。然而,此時此地,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向他講述她為他所做的一切,為他所承受的所有的悲哀和痛苦。
他苦苦一笑,卻又問道:“山神熙源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又是一怔,心平白地為那個久違的名字一陣刺痛。見她沒有回答,他苦笑道:“他應當是英武不凡、無所不能的。至少,至少不會像我這樣,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無法守護。”
“琪煜!”她的心那樣疼痛,於他而言,山神熙源是那樣遙遠的傳說,即使他知道自己就是山神熙源的轉世後身又如何,他根本就沒有可能將自己當作他。此生此世裡,他是風琪煜,他只是風琪煜。
“蘺姬,如果我不是山神熙源的轉世後身,你還會這樣不顧一切地幫助我,這樣一往無悔地將我眷顧嗎?”他切切地問,眼睛裡塞滿了紛亂複雜的情愫。
“琪煜,別逼我,好不好?”她真的無所適從了。她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才不至於將他傷得體無完膚呢?三生三世,千年的盼望與等待,她要的是熙源將她記起,她要的只是熙源啊!
“回答我,蘺姬!我一定要知道,如果我僅僅是風琪煜,你還會愛我嗎?”
他終於說出了那個字,卻是比不說更讓人痛徹心肺。她苦苦一笑,避開他灼熱的目光,輕輕地說:“一千年了,我所經歷的每一次輪迴,每一次愛恨生死,都是因為一個名字,僅僅是因為一個名字。如果,你用一千年去做一件事,去記憶一個名字,除了刻骨銘心,還能是什麼?琪煜,我是帶著三生石而來的,儘管飲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可我忘不了,什麼都忘不了啊!”
他猛地起身,轉身走到了樹蔭之下。她知道他一定流淚了,是不想讓她看見他脆弱的眼淚。她枉然長嘆,今生今世,她甚至沒有淚水可以將他回報啊!她聽他在嘆息,仍然執著地在追問:“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是因為我是個冷酷之人,是因為不相信我也能感受到你內心的苦嗎?在你心中,我不是知音,甚至不如琪珈吧。”
不是這樣的,琪煜。我什麼都不告訴你,是因為你的苦我感同身受;是因為不想你再揹負更加沉重的包袱。千年的夙緣也許真是一場罪過,會將你我都帶向萬劫不復。所以,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今生,只要能與你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