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給我吃試煉果?我有什麼使命?破鏡而出所指為何?”黑衣人輕輕掙脫少年的手,詭秘地一笑:“再過十年,等到幻諤重生之際,我們會再度相遇。那時我會告訴你一切。”言罷他雙手一合,口中低低吟了幾句口訣,霎時消失不見,那種奇異的味道亦隨之消散。
少年茫然四顧。小小的院落二十步見方,三間木屋兩大一小,廚房裡有未吃完的食物,水缸裡滿儲著水,灶臺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大屋的窗欞上貼著精巧的窗花,自制的風鈴輕輕發出動聽的聲響,小屋門上掛著他心愛的彈弓和木刀;院子裡種著許多花草與蔬菜,院角有一隻完成了一半的木馬,馬槽前的鋤頭和犁具擺放得井井有條……這一切都彰顯著,這裡是一個溫馨且充滿著天倫之樂的小家。
然而,少年卻忽然覺得無比熟悉的自家院落這一刻變得陌生起來。
——屋簷下白日裡捉來的小鳥渾如痴迷地盯著月兒;馬兒忘了吃草,警覺地豎起耳朵;拴在院角的狗兒馴服地不出一聲,看到他卻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撲上來玩鬧……與平日無異的和諧中隱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神秘。彷彿除了自己之外,鳥兒、馬兒、狗兒都沒有受到黑衣人出現的驚擾,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潛流在自己身上無聲無息地流淌著,雖然現在只是輕波微瀾,但等到爆發的那一刻,就一定會在他身邊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
然後這時,大屋的房門開了,一男一女並肩由屋中走來。那女子相貌極美,瞧起來不過二八年紀,青絲繡袍,髮鬢如雲,不施脂粉,煙眉如黛,杏目含春。她驚訝地望著少年:“惑,怎麼還不睡覺?”眼角眉梢裡散發出濃濃的母愛。
男子三十餘歲,粗布葛衣,劍眉如鉤,朗目若星,一層薄薄的鬱色在那瘦削的臉孔上似隱若現,眉骨上一道深深的傷痕並未讓那張俊朗英挺的面容有半分失色,反而更增添了一份飽經滄桑後的沉穩厚重……
記憶的閘門在他不受控制的狂亂中驀然關閉,再也不露一絲空隙。他驚跳而起:“他們是誰?是我的父母嗎?”“你看到了什麼?難道是你的父母……”黑衣人的語氣中好像有些始料不及的懊悔。
“惑?這是我的名字嗎?”試煉果,使命,法物……當這些奇怪的詞語在唇邊停留時,他心平如鏡,往事從心裡無聲滑過,他恍惚記起了自己曾經生活在一座大山的山谷中,山野閒情,快樂無憂,嚴父慈母,鄰家小妹,都是他童年最真切的經歷……
他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我叫江惑……”“姜惑,哈哈……”黑衣人一怔,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脫口道,“原來祁蒙給你改姓為姜,果是天意啊。姜惑,姜禍,你可不就正是姜子牙的大禍麼……”他的語聲突然中斷,不自然地輕咳起來,彷彿驚覺自己講了什麼不該讓他聽到的話。
“祁蒙?姜子牙?他們是誰?”江惑心中大奇,但剛才那些零星的記憶此刻又消逝無蹤,就如同一艘小船在大海肆虐的風暴中起伏,才浮起一半船頭,立刻又被巨浪捲到水下。腦海中除了關於這黑衣人的片段外,仍是毫無頭緒。
他不由抱頭呻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何赤身出現在這裡?幻諤重生到底是什麼意思?”黑衣人緩緩道:“數千年前,一位偉大的人類帝王發現了一面有著神奇力量的古鏡,起名為幻諤之鏡。有緣人遇此神物,即可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而你,正是才從幻諤之鏡中脫身出來。不過每當透過幻諤之鏡,就如同蝴蝶化蛹、蠶兒破繭般蛻骨轉變,莫說衣物兵刃等身外之物必將失去,就連所有過去的記憶都會遺失,謂之為幻諤重生。”
江惑忍不住抱著頭大聲分辯:“可是我沒有失去記憶,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記憶被一種強大而詭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