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乖。”我回答說,仍舊繼續準備離開。接著,在聽到他的下一句話時,我的整個身子都凝固住了:“丹爾也愛媽媽。”
僅僅是六個字,已經足夠讓我震驚得失去知覺。接著,雖然恢復了意識,但心臟依然跳得厲害,我急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轉過身,跪在他的床邊,給他一個溫柔小心的擁抱:“媽媽也愛你。還有爸爸愛你。丹爾,晚安。”
他甜甜而小聲地回答:“丹爾愛爸爸。”
我吻了他的額頭,靜靜地離開了他的房間,眼淚再一次決堤。淚眼模糊中,我看到了傑米,他正等在樓梯口,看我是否已經把丹爾安頓好。我們不敢置信地對望了一眼。我繼續抽噎著,傑米靜靜地抱住我。
憤怒的一腳(6)
到了樓下,我們都急切需要一杯茶壓驚,就如事故中倖免於難一般。聊了這四個小時來發生的一切,我們承認亨利對於丹爾以及我們大家的極其重要性。雖然我們都以為自己對兒子的情況瞭如指掌,但是那個晚上我們還是學到了更多有關他和他的自閉症的訊息。這一段戲劇性的差距彷彿給了我們拼圖時需要的最後一片拼塊。在知道亨利對丹爾如此重要,瞭解我們的兒子確實愛我們,我們決定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開啟他內心的心結。
幾天後,隨著那晚帶來的壓力和緊張的消散,我們出發去樂購購物。亨利坐在後車座,繫好了安全帶。到那裡以後,我在瀏覽貨架的時候,丹爾跑去給亨利挑狗食,消失在交錯縱橫的通道中。傑米馬上跟隨著他,我擔心他是否會及時趕上丹爾。接著,我能回憶起的就是在幾個通道之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媽媽!”
“我在這兒,丹爾。”我不得不大聲作答,“請跟我面對面說話。”
這馬上招致了旁人的側目,以及我的兒子宣告性的回答:“愛你,媽媽!”
我跑到他在的那條通道,傑米正驚喜地看著我們的兒子。我彎下腰,開心地展開雙臂:“丹爾,來。讓媽媽抱抱。我也愛你。”
在結賬臺,丹爾幫我把物品放在傳輸帶上,傑米在另一側把東西都放進袋子裡。讓我大為吃驚的是,丹爾突然往前靠,親了親我放在購物車上的左手。排在我們後面的那位女士不禁羨慕地說道:“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小孩子這樣做過,真可愛。他一定很愛你。”
我笑了笑,邊往前走邊想:“我的天啊,如果她知道我們經歷的一切,她會怎麼說呢?”
那次購物後的某個週末,我們的朋友林森帶著她金白色的獵犬奧利來看我們。作為一隻英國純種狗,他的長相和習性都跟亨利很像,也是個古怪的精靈。丹爾立即對這隻新來的狗產生了興趣,但我們都沒有預料到,奧利的到來居然讓我們的兒子開始分清自己的不同情感。
丹爾抱著奧利坐在地上,很悉心地照顧著他。我禁不住問:“丹爾,你愛奧利,是嗎?”
“不,媽媽。”他鄭重地說道,“我喜歡奧利。我愛亨利。”
成功或是出局(1)
毫無疑問,在那個踢腳事故發生以後,丹爾已經透過亨利往前邁了兩大步。他有了領會、愛與被愛的意識和能力,這是我們之前幾乎不敢奢望的。目睹他這麼多的進步和突破,我們當然可以讓他走得更遠。從那棵樹的早期經歷中,我知道多做些嘗試不會有錯,就算不成功也可以從頭來過,這樣總比不做任何努力都要好。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傑米和我依然是透過亨利和丹爾交流。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漸漸減少在聲音摹仿上的刻意,例如,以亨利的聲音與丹爾交流,時不時地穿插點我自己的聲音在裡面。這樣一來,丹爾基本上都不會注意到,因而慢慢地可以直接正確地與我交流。就像能夠跟亨利保持正確的眼神交流和談話距離一樣,他也可以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