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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不得他臉都不敢轉,是不好意思表達他的不好意思。才半小時不到他就劫走她三百三十萬,而她又有幾個三百三十萬來讓人劫?她對他所有的好感頓時沒了,搶走她三百三十萬的人只能是兇殘的敵人。本來就是敵人,一旦玩起〃拖〃來,她就從中介成了他的對手。她為剛才那個叛賣自己、胡亂多情的梅曉鷗發臊。

十年的疊碼囡營生陶冶出她的風度,你不理我我理你:〃段總好手氣!你先玩著,我去打個電話,看航空公司是不是取消了劉副司長那班飛機。〃

他向她做了個微小的手勢,請她自便。

她當然不是去打聽航班,她開啟手機撥通了老貓、阿樂,說她有一份貨,自己吃不下來,願意分給他倆各三分之一。貨就是段凱文。在媽閣賭界,找同行分吃貨就是分擔風險。

老貓是精怪,馬上斷定這貨已經贏了,贏了的貨曉鷗分給他們就是眼下的虧空。曉鷗馬上說這貨前面的輸贏歸她自己,分吃從她和老貓、阿樂簽了合同開始,公平了吧?十多分鐘後,西服革履的老貓和阿樂到達金沙大堂,盟國代表簽訂瓜分世界的條約似的。老貓拿出規範合同,三人速速簽名。老貓和阿樂都是這行裡的油子,知道頭三把大贏的客戶只要屁股穩,坐得住,後來十有八九會大輸。所以他們各認下三分之一的貨跟曉鷗分吃。好,現在臺面下是三個戰段凱文一人。

等她回到廳裡,段凱文輸了一注。她的虧空小了一百來萬。段抬起頭,看見她回來了,由衷的盼望就在他的眼睛裡。

〃你一走我就輸!〃

〃輸得不多吧?〃其實她掃一眼剩在桌上的籌碼,心算結果就出來了。一百一十萬從剛才飛速築高的籌碼城堡裡出去了。

〃不多,一百來萬。不準走了啊!〃他拉了拉她的手。

他把她也當成那無數蠢女人中的一個。她在他身邊坐下來,抬起頭,看見女荷倌一晃發了福、國字形的大臉蛋,稜角渾圓,如同一張被人玩太久的紙牌,直角磨去,在方形和圓形間模稜兩可。胖荷倌比剛才的瘦荷倌有看頭,臉上帶情緒,段凱文輸一把,她那冰凍一層的漠然便碎裂一次,露出竊喜。

現在段凱文有了兩個玩伴,剛才吃麵條的禿頭和一個面色土灰的男子挪到這張臺來了,各踞一方,圍攻胖荷倌。這兩人是段的勝利招來的,他們認為段殺出一條光明坦途,他們可以順著走一程。段推上五十萬的注,此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推出十萬碼子,都跟段押在莊上。

曉鷗突然發現胖荷倌的兩撇眉毛濃厚得不近人情,眼睛像蓬亂的草簷下點著的燈,再亮都昏暗。這眉毛可不好,比男人還男人,非剋死你不可。胖荷倌手一動,一道綠彩,原來她戴了個成色不差的翠鐲。一對如此的眉毛和一隻這般的翠鐲,看起來像在抬槓。媽閣有不少葡萄牙人的混血兒,這位荷倌混得比較亂。戴鐲的手將牌發到段凱文面前。段又朝她做了個〃你先請〃的動作。胖荷倌大大方方翻開牌,一個是紅桃五,一個是梅花十,兩張牌相加,九為最大,過九為零,因此這兩張牌加起來,只有紅桃五算點數,僅為胖荷官積了五分。非常平庸的手氣。

段凱文右手拇指和食指數鈔那樣捻動:一個角捻出來,半張牌再捻出來,接下去他把牌輕輕一擲:黑桃三,第二張方塊九。他得分是兩點。

曉鷗心想:剛才那幾手牌,輸贏都漂亮,這時怎麼了?

莊家、閒家各要一張牌。吃麵條的一肚子麵條全冷了,土灰臉的膝蓋上下顛顫。曉鷗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她喝水提醒了段,他側臉看她一眼,看出她渾身有點軟,勸慰地笑笑。他把手伸向荷倌:翻牌吧。荷倌翻出個梅花二,加上前兩張牌的點數,她現在是七點,贏的機會不小。

段凱文把脊背朝天的牌摩挲著。右手拇指摳起牌的一角,捻出一個紅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