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劼頭大地發現此姝毫不受教,為人師的熱誠被嚴重打擊,他心灰意冷地道:“在下奉家父之命,至‘尋日山莊’為周老莊主祝壽。”
歐陽子夜的美眸亮了起來,欣然道:“奴家將去之處,距‘尋日山莊’僅三十里路程。容公子如不嫌棄,與奴家一齊同往可好?”
這麼巧?
容劼搔了下頭,想到若不在旁看著,不知這位小姐會把自己送進狼窟抑或虎口,同意道:“好。”頓了頓,忍不住指著自己垂涎很久的靈石乳,期待地問:“我真的可以把它喝光嗎?”
歐陽子夜失笑,嫣然婉轉,“容公子只管請便。子夜既然將它倒出來了,便絕不會再收回去的。”雖然她一向獨來獨往,但對於和這男子同行一事,不僅沒有半點抗拒,反而還充滿了期待之情。
這樣有趣的一個人,一路同行,想來斷斷不會無聊的了。
笑看世間事的無瑕芳心,首次被醫藥以外的人事勾起微波,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很不爽。
非常非常不高興。
極度不悅中。
戴著矮個子笨匪借給他的草帽,坐在大樹下乘涼的容劼睥著遠處木屋前正在寒暄的一對男女,滿肚子不高興,怨氣沖天得連一旁和他一起休息的農人都聞出不對勁。
“呃……容小哥,你在看什麼?”肥肥笨匪問得有點戰戰兢兢,不明白為何這位愛訓人的先生會突然變臉。
剛才還和他們談笑風生,怎麼一轉眼,那張討喜的笑臉就結了霜,冷得凍人?
他們哪句話說得不妥,又勾起他訓話的興致了嗎?
笨匪三人組暗暗交換著眼色,拼命回憶自己的發言,希望可以找到漏洞,先行補救,以免再次遭受至少長達一個時辰的精神虐待。
容劼收回視線,向面前噤若寒蟬的三人組綻出極具親和力的笑容,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我想看看天色,不知這幾天會不會下雨。”
壯漢笨匪偷偷擦了把冷汗,鬆了一口氣,笑道:“不會啦,俗話說‘晚霞行千里,朝霞不出門’,這兩天傍晚天邊的雲霞那麼好看,會晴上幾天的。”
一邊的中年農人附和道:“是啊,小哥你就放心吧,這天正是咱耕作的好時候。來,先喝口水,忙了一上午,你也該渴了。”
容劼接過水袋,道了謝,旋開蓋子喝了兩口,再將袋子遞回去。
清甜的泉水流進腹中,讓他想起靈石乳的美味,眼珠子忍不住又溜到某個方向,繼續看得滿腹怨氣。
還在笑,有什麼好笑的?
怎麼又變天了?
樹底下另外幾個人交換了下眼色,終於由一位年齡較大的老農上前一捻鬍鬚問道:“小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說起來,這位姓容的小哥可是大出他們的意料呢。
前幾日他和那位極和善的歐陽姑娘來他們村時,他們還當他只是個初離家的書生,滿臉的稚氣不說,那清秀的長相就跟個大姑娘似的。穿著和談吐中,更可見是好人家的公子,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樣,雖然沒有教書先生的酸腐氣,可也是文文弱弱,像是一輩子沒做過粗活的好命人。可是沒想到,當天下午他硬是跟著大牛下了地,翻田、拉犁,做得又快又好,一件件把式比他們這些莊稼人還道地,一下午的功夫,不但耕完了大牛家的兩畝地,還幫老劉家寡婦的三畝薄田也翻了一遍,讓他們一幫原想等著看笑話的村人全都傻了眼,對他另眼相看。
不但吃了一驚,而且,很有一種“自己人”的感覺,像是鄰家小哥般的親切感,跟那些偶爾經過他們村的公子大爺——截然不同。
其實那位季大夫人也不壞,來他們村看診,見他們幾家比較窮苦,便分文不取。只是他雖沒端著架子,但隱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