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關烈再次將杯子裡的酒喝光:“當年我父親加入少年會,認識了你的父親,認識了子桑小朵的父親。我不知道柳洗塵的父親當年是不是少年會的一員,但是從柳家和子桑家的關係來看,只怕也脫離不了關係。當初是父親那一輩人在一起暢想未來,試圖改變這個世界。現在……是我們幾個聚在一起。”
如果關烈不說的話,陳羲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
是啊……當初少年會那七個人,應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他們自少年便被聖皇選中,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未來會大有作為。會成為支撐這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又怎麼可能不意氣風發?
現在,這個禁區裡的四個人,極有可能真的都是少年會那些人的後代。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柳洗塵的父親是不是那七個人之一。
“看來命運有些時候確實很奇怪。”
陳羲喝了一口酒,眼神有些飄忽:“當年為了大楚的未來,父親他們七個人聚集在一起。那個時候,他們想的可能都是最美好的東西。”
關烈苦笑:“但是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在這裡藏著,讓自己活下去。和父輩相比,我們其實真的什麼都不如。他們最起碼試圖抗爭過,但我們從一開始就在接受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不……你和我們不一樣。”
關烈看了看遠處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低著頭不言不語的子桑小朵。看了看坐在她身邊,還在勸慰著她的柳洗塵。然後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和我們幾個,其實都不一樣。我們這些人,從一開始就失去了鬥志。”
他低下頭,語氣裡的傷感那麼濃郁:“也許正是因為父親他們的失敗,讓他們對改變已經失去了希望和信念。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把他們當初那種拼爭的精神傳給我們,而是告訴我們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遵守大家族的規則。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必須怎麼活著。”
“墨守成規,按照已經遵循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規則默默的活著。”
他看向陳羲:“而你不一樣,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放棄改變。”
“我?”
陳羲搖了搖頭。
如果在以前,陳羲對自己的目標特別清楚。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並且為了目標不遺餘力的前進著。可是當殺掉了陳氏兄弟,殺掉了邱辛安之後,陳羲忽然發現自己有些迷茫了。報仇真的是唯一的動力嗎?
將所有仇人都殺死之後呢?自己去做些什麼?
如以往想好的那樣,回到青州滿天宗,等待著父母從神木大陣裡出來,然後一起抗爭,或者一起死去。這就是結局嗎?
陳羲搖頭,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關烈說的那麼有鬥志。當報仇這個目標已經不再是唯一,陳羲變得有些找不準方向。
改變世界?
父輩的希望。
修行者最大的責任,是守護這個世界。
樊遲的話。
這些東西,在陳羲的腦子裡翻江倒海一樣湧出來。曾經他以為這些東西和自己毫無關係,可是現在,他心裡有一股火時時刻刻都在燒著。即便是他自己想要騙自己說這些和他沒有關係,也已經騙不了了。
……
……
陳羲站起來,看向結界外面。
“你修為恢復了多少?”
他問關烈。
關烈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已經差不多四五成,再給我十個時辰左右,修為就會全部恢復。而且我有一個秘密……為了保護我,父親一直用秘法壓制著我的修為境界。他說如果我表現的太過耀眼,在天樞城裡就會面臨重重危險。比如子桑小朵剛剛出生之後,他的親哥哥子桑長恨就試圖殺了她。”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