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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從第一次的相逢中,歸拾兒就敏銳地察覺出,沐昊的功利心太強,善待一個人的目的,只不過是看中其的利用價值罷了。這樣的人,與之相交自然也只能是利益利害之交。
在幽暗夜色中悄立了一刻,歸拾兒唇際浮上一抹玩味的笑紋,將銀票慢慢疊好放入袋中,轉身大步行向燈火輝煌的歡歌笑語處。
胡天胡地春色無邊地渡過一夜,第二日近午,大家心身舒暢從飄香院出來,因為李衝與孫慶剛只告了一天假,不敢在外逾期不返,便自回駐地。
何遠圖閉口不提昨夜歸拾兒去見沐昊之事,就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說道要去兵部辦差,也自告辭。
大家盡皆散去,只餘下歸拾兒一人,熱鬧過後一時只覺沒個去處,忽然想起了賈母。賈母生性慈祥可親,沒有親人可以奉養的歸拾兒無形中對她頗有親近之感,這時想起,便在街上買了一些吃食和日常用品,拎了滿滿的幾大包去探望賈母。
剛推開賈家小院的木門,歸拾兒就感覺不對,院中彷彿籠罩著一層愁雲慘霧,清冷異常,寂靜得讓人極度不安。
歸拾兒心生疑竇,瞧見賈母所住的房門虛虛掩著,快步上前推門進去,只見一人背對著這方一動不動地坐在賈母床前的地上,看背影絕非賈母,當即喝道:“什麼人?”
那人身子一震,緩緩扭過頭來,卻竟然是賈力士。他臉色慘白雙頰深陷,就如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歸拾兒乍見之下差點沒認出來,心中驚疑更甚,急忙問道:“你今天怎麼會回來?大娘呢?”
見到是歸拾兒,賈力士佈滿血絲黯淡無神的眼瞳才微微泛起了些許光芒,張張乾枯的嘴唇,卻沒能發出聲音來。直到歸拾兒又問了一遍,賈力士才驀地暴發出一聲哭喊,嘶啞淒厲得有如冤魂悲嚎:“我娘死了,她死了……”
賈母雖然痼疾纏身,但並非無藥可醫的致命絕症,而且自己前些日子離開時賈母的病情還好轉了許多,怎會突然亡故?歸拾兒神色登即也變了:“怎麼回事?大娘怎麼死的?你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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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力士的精神極度激動,一邊放聲嚎啕,一邊斷斷續續地述說,折騰了許久,歸拾兒才聽明白賈母身亡的大致經過。
原 來,歸拾兒上次給了賈力士不少銀子辦事,賈力士是個至孝之人,走前偷偷留了一些錢給賈母收著。前幾天,賈力士分家另過的哥哥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此事,就打 著看望的幌子過來,趁賈母不注意,把銀子全偷了回去。賈母發覺後氣怒攻心,當時便找去尋這個不肖子算賬,她原本雙目就幾近失明,極度氣憤下竟然不小心在半 路跌進了一眼井中,等到被人發現時早已是回天乏術。
歸拾兒聽罷,眸中閃過令人不寒而慄的森森厲芒:“你大哥在哪?帶我去找他。”
賈力士被他身上迫出的冷冽殺氣激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跳起來哭叫道:“歸爺,你千萬不能去殺我大哥,我求求你,千萬別去,我給你磕頭了。”
歸拾兒冷冷地盯著他:“這樣的畜生,你還叫他大哥?還求我別殺他?你是傻了還是瘋了?”
“我也想殺了他。”賈力士突然又尖厲地嚎了一嗓子:“可是我不能,不能啊。”
他的臉因為痛苦和絕望而劇烈地抽搐著,猙如戾鬼,厲聲嚎叫:“我不能啊……我已經是個閹人了,賈家還要靠他傳宗接代,要是殺了他,我賈家的香火就斷絕了……我苦命的娘啊,你叫孩兒怎麼做啊?”
歸拾兒沉默了,在賈力士撕肝裂肺的痛哭聲中,身上濃烈的殺氣逐漸消退,換上的是比冰更要冷上百倍的寒氣,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