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急步走到門前,從門縫中看了出去。
這一看,卻是渾身一涼。
門外掃葉之人身材修長,一張臉俊朗端正,神情冷淡,正是自己久尋不見的慕容天。這一下李宣哪裡還能冷靜,伸手便去拉門,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隻手按住了門頁,轉頭,正是李緒撐在門上,斜著眼瞥他。見他看向自己,掉頭過來,笑著將食指豎在唇前,另一隻手卻在頸間橫橫劃了一下,動作俐落,竟似刀劈,做完後看了看門外。
李宣怔住,哪裡還敢再有動作,不禁縮手,微微偏頭,從門縫中看慕容天一下一下低頭掃著,那身影魂牽夢繞,此刻僅幾步之遙,偏偏卻是不能得。
痴望了半響,竟是連牙關也咬出血。
只聽李緒在耳邊輕聲道:「我找你來,就是喊你瞧瞧他,順便勸九弟行事收斂些,別老跟太子一流混一起,否則這輩子就再沒瞧見他的機會了。」
李宣猛然回頭,一雙眼怒氣難遏,李緒笑吟吟端詳他片刻,「我看九弟心中不服得很,或者也讓他嚐嚐『酒散』?難保他運氣不比你差,也能無端地解了這劇毒,九弟以為如何?」
李宣聞言一驚,收了視線,強定心神,半晌才慢慢道,「……二哥你多心了,小弟怎敢不服。」
李緒輕笑不答,也偏頭從那縫隙間看著外頭身影,他越是不說話瞧著慕容天,李宣反越是心驚膽寒,卻明白自己愈顯得在意,反更對慕容天不利,只得咬牙不語。這一刻,居然無窮無盡,不見終期。
終於那沙沙之聲漸漸遠去。李緒伸手開門,陽光湧入。李宣看著已清掃乾淨的庭院,僵立原地,臉色蒼白,半晌不能動彈。
「太子殿下也該到了,你去吧。記著我說的話。別妄想合著太子來搜人,你也該想得到,」李宣怔怔而立,李緒摟著他肩頭柔聲道:「我若是有個萬一,當然是要拉著你心上人墊底的。」說罷,將他推出房門。
李宣不備,被門檻絆住,腳下踉蹌幾步,險些跌倒。低頭撐著膝蓋,半晌才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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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月生清輝,懸於高空。
二更梆響,習習秋風,居然顯出一絲寒意。倏然,牆頭探出個人頭,又往回縮了縮,環顧一番,才躍了進來。遠處傳來紛雜腳步聲,乃是護軍巡邏經過,那人躲入樹影。
護軍過後片刻,有丫鬟拎了食盒路過,卻被猛然竄出的人影捂口拖入樹後。那了片刻,微聞暗處衣物悉數之聲,那丫鬟又拎著食盒而出,面貌隱在暗處,似無半點異樣。
那丫鬟走走停停,左顧右盼,居然對道路不是很熟,行了近半個時辰,才來到一間柴屋外。環顧四周無人,丫鬟放下食盒,欺近窗子,點破窗紙,往內窺視。那屋內也沒燃燈,一片漆黑,哪裡看得清究竟。
丫鬟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就著屋門上的銅鎖,一把把套試,正取到第五把,身後突然一片光亮,一轉身,一隊護軍燃了火把,靜靜看著她。
暖黃火光照到那丫鬟臉上,閃耀不定,那張臉俊俏豔麗,微顯驚慌,居然是眉兒。
眉兒被縛著推遠,屋脊上卻站起另一個黑影,思忖了片刻,往那一干人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女孩子?是什麼人?」顧小環立於案前,微微沉吟。此時已近天明,燕子軒內各處均黑燈瞎火,僅她房間還亮著燭光。
「我已經派人去查這女子的身份,看是哪一路人馬。不過也好,這一來,我們卻得知了慕容公子被關押之處,倒省去諸多麻煩。」小蟬一身夜行服,站在她身後。
顧小環頷首,靜了半晌,嘆道:「慕容一家當初有恩於我,是我訊息有誤,方累得公子墜入敵手,如不救了他出來,我將來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見張郎。」
小蟬抬眼看她,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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