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她吶吶地喊道。
分開的這幾個月,她似乎變得不一樣了。這絕不是因為那高貴湯藥所調理出來的姿顏;她的人比以前豐潤了許多,也美麗多了,但這都不是他在意的。
她那冷銳如刀的心正在蛻變,那才是巫青宇在乎的。
是為了什麼?還是……為了誰?
“你看起來比想像中的好。”他走近她身前,溫和地說。
“你不該到這兒來,太危險了!”收住那乍見親人的喜悅,曲珞江緘默了。
“我知道。”他仍定定凝視著她。這個從小他看著、守著、一點一點呵護大的女孩,再次重複著心底的祈求。不要讓感情那種事發生在她身上,畢竟,她承受痛苦的程度也許不高。
師父和杜秋娘,就是最好的例子。末了,青春年華老去,只有一輩子的遺憾。
曲珞江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這樣看我?”她攏起眉心。
他不語。
“真有事,就別瞞我。”她作勢要起身離床,被他攬下。
“沒什麼……”
“你告訴我!”她猛然扯住他。
“你變了,珞江。”他凝瞅著她。
“我也許變了,但我一樣在乎你們。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你能跟我回棲楓山嗎?師父的病癒來愈嚴重了。”
她臉上閃過震驚和不信,然後是怒氣。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提高音量。
“這一趟是瞞著他走的,他認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難道就為了七採石?曲珞江兩手交疊,無力地垂下身子。
“曲承恩那邊呢?有沒有說什麼?”
“樊家訂的婚期沒有變。你爹和師父一樣,希望你拿到石子,早點回去。”
兩人間沉默了許久,突然她下定決心地抬起頭。
“再給我時間,我會拿到東西的。”她抿著嘴角,很有信心看著他,但在腦子裡,恍惚飛掠過一雙眼睛——那男人啊!總是嚴厲得不肯摻雜任何情緒。
當他抱起自己的時候,當他命令她褪下衣服、為她一次次上藥,甚至當她試圖激怒他的時候,都是那種眼眸。
只有每晚瀕臨夜色時,他寬厚背影所透露出的脆弱,其餘的再也沒有了;然而,那便足以讓她分心了。曲珞江秀眉輕輕蹙起,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些日子裡,她的心思總會不自覺地繞著那個男人打轉?
那片刻的失神並沒有逃過巫青宇的眼睛。從小一同生活,沒人比他更瞭解曲珞江。
雖然心裡開始揪疼,但是巫青宇卻沒說什麼,只是探手握住垂在她襟口前的小香囊,唇角浮起淡淡的笑。
那個男人是誰?做了什麼?竟能輕易改變了她的心?有幾次,巫青宇想開口問她,但最後總是淪為沉默。有些事情,好像只適合自己挖掘,不容他人置喙。
只有一點是確定的,當曲珞江終能瞭解情為何物時,那麼,他對她的責任便已了了。
“珞江……”
“嗯。”
眼前那狄無謙和七採石,似乎就夠她煩了。如果緣份真是註定,她想擋,只怕也擋不了。
“有些事不是師兄能幫的,這其中,就看你怎麼做取捨了。”他頗有深意地開口。
她當然知道他在指什麼;有關於七採石,他從來就不贊成那個荒唐的計劃。
“我瞭解,你在哪裡落腳——”
門被推開之時,巫青宇拉上罩子,遮去半張臉,手指倏然扣上曲珞江的喉嚨。
“什麼都別說!”他低沉地吩咐。面不改色地瞄過門口的狄無謙。“起來。”巫青宇拉起了曲珞江。
事非得已,他絕不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