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佑樘卻管不了這麼多,他繼續道:“還有北通州知府周泰,此人早就立過功,這一次,他留守北通州,區區一讀書人,卻與亂黨相持,依劉愛卿看,該如何安排?”
方才朱佑樘乾坤獨斷,讓劉健心裡很是不悅,不過朱佑樘畢竟是個知人冷暖的皇帝,這一次還是很給劉健的面子。
劉健想了想,道:“這個人,倒是可以一用,臨危不懼,可以擔當重任,況且又做過一任知府,經驗應當也老道,大理寺有個推官之職,陛下以為如何?”
朱佑樘卻沉吟了,大理寺的推官,乃是堂堂四品官,倒也不錯。不過他覺得,讓周泰做這麼一個推官,未免還是有點兒小用了,沉默片刻道:“現在順天府空缺了個府尹和府丞,府尹的人選,馬愛卿推薦的是周文斌是嗎?那就讓周泰來做縣丞吧,他們兩個都姓周,五百年前或許是一家。”
朱佑樘發了一個不是很好笑的玩笑,卻讓馬文升一時無語,周文斌是他的門生,這府尹當然是他推薦的,他是吏部尚書,雖然行事還是公允,可是不管怎麼說,總還要照顧一下自己人。現在朱佑樘要讓周泰做府丞,他倒是不敢有什麼意見,皇上雖然用的是開玩笑的口吻,可是另一層意思是,你可以安插自己的門生做府尹,難道朕讓一個功臣做府丞都不成嗎?
馬文升當然不能說個不字,非但不能說,還得乖乖的道:“府丞……這個倒是安排的好,那周泰畢竟是知府出身,到了順天府尹,倒也可以施展拳腳。”
劉健本來想勸一句,看到馬文升繳械投降,直氣的吹鬍子,只好選擇默不作聲。
接下來的升賞,朱佑樘就不再獨斷了,這一次是認真聽取他們的意見,他的心思很明白,宮裡要樹立幾個典型出來,周泰和王德利是平叛過程中最出彩的其中兩個,他要給天下人看看,讓二人做天下人的表率。…;
至於其他人,升官自然是肯定的,不過連升兩級、三級,卻是想都別想,不過都各有封賞,誰也沒有落下。
劉健見皇上只是破格提拔兩個人,一文一武,倒是放下心來,照皇上方才的法子,若是把這些有功的人都算上,朝廷肯定要翻天不可,內閣這邊也不好做,畢竟還有不少庶吉士,不少翰林,還等著佔缺呢,總不能來一次平叛,讓大家都沒有飯碗吃。
翰林和庶吉士都是國家的棟樑,別看一個個暫時都不顯赫,可是哪個都有點兒後臺,若是觸動了這些人的利益,可不是好玩的。
等到朱佑樘將一個個功臣做了安排,隨即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道:“這一次,首功的是柳乘風,柳愛卿彈壓民變,運籌帷幄,可謂勞苦功高,劉愛卿,馬愛卿,你們說,朕該如何封賞。”
劉健和馬文升面面相覷,陛下一嚴肅,他們就緊張,倒不是說朱佑樘這個人可怕,也不是說什麼伴君如伴虎,只是他們知道朱佑樘的性子,一旦認真談起某件事,說明他對此事極為重視,看來皇上真正的目的,就是這柳乘風了。
朱佑樘見二人不答話,繼續道:“朕此前曾做過承諾,誰若是能揪出亂黨,保住北通州,朕就敕封他做萬戶侯,朕不能失信,而柳乘風這一次也沒有讓朕失望,朕豈能冷了他的心思,君無戲言,朕說過的話,當然要算話。”
馬文升的臉色驟變,朱佑樘這番話若是在朝廷裡說出來,那絕對是要鬧的沸沸揚揚的,不為別的,只這萬戶侯三個字,就足夠讓文武百官滋生非議。
大明的祖制,貴族雖然也有分封,可是這分封只是虛名,說白了,就是給你一份俸祿,讓你混吃等死,至於食邑,那是斷不可能,除了宗室親王,莫說是侯爵,就是公爵也是別想。
可是聽朱佑樘的意思,是真要敕封柳乘風做食邑萬戶的萬戶侯,這就有點兒讓人難以接受了,這和祖宗的制度相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