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嫗手握龍頭柺杖,端坐於那火鳥背上,滿臉的皺紋盤踞,一身青色長袍一塵不染,##似乎穿的年頭過多,已經#洗的漿白。老嫗一雙眼睛沉靜猶如古井,面容柔和,靜靜的看著老者,卻不發一言。
自從看到了那老嫗,祝清河的狂喜之色就猛地#了下去,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慢慢的#起頭來,腥風血雨,長袍飄動,一行清淚突然自他的眼角緩緩滴下,蜿蜒過血肉模糊的臉頰,形成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青夏心頭巨震,和這老者接觸已有兩次,對他的品行也稍有了解。這人一生悲苦,性子卻是堅韌強悍,不然但凡什麼樣的人,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穴中被關押三十年,早已灰飛煙滅,死無全屍,怎會這樣活著。這樣堅強有若磐石的人,又有什麼人什麼事會讓他人前落淚,這般的傷心絕望。
老嫗自那火鳥的身上走下,站在一片腥氣的石室的中央,待那些兇獸安靜下來之後,方才輕輕的說道:“祝師兄,多少年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你。”
陰風鼓舞,漫天####多年不見天日充滿著鮮血腥氣的石室之中,埋葬了太多年的灰塵被人緩緩的拂去,露出了掩埋在之下卻被強行封凍的滔天巨浪。
揹負了多年罵名的老者高居於半空之中,眉頭緊鎖,胸口起伏,終於還是沙啞著嗓音,沉聲問道:“她,還好嗎?”
那老嫗緩緩的轉過頭來,回答道:“悠悠神女宮,母天福地洞,光陰彈指過,鏡花水月中。歲月恍惚,江山易老,又有什麼好不好之言,祝師兄,這些年她很想念你。”
“想念我?”老者嘴角輕扯,一絲莫名的苦笑#他的唇邊牽起,花白的長髮在半空之中飛舞,一張白骨森森的臉龐有著無限的落寞和嘲諷,只聽他沙啞的嗓音諷刺道:“她怎麼會想念我?我屢次破壞了她和譚勉之的好事,他早就恨不得我去死。”
老嫗緩緩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光陰彈指而過,那些陳年舊事早已是過眼雲煙,你為何還這樣執著亍此,你現在這個樣子,連火鳳都不認得了,還不夠嗎?”
祝清河神情一震,垂眼看去,只見那隻紅色的火鳥站在老嫗的身邊,一雙碧色的風目警惕的看著自己,看到自己目視著它,突然拍拍翅膀對著自己猙獰示威,高聲鳴叫。想起當年收服這小火鳥送與她之前,因為害怕這奇禽兇悍不屈傷到她,還親自餵養了半年有餘,那時它還是幼小的雛鳥,出生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對自己##依戀,有若孩子戀母一般,無奈歲月空洞,恍過無痕,今日相見竟全不相識,仿若陌路,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悲涼的感覺,想起自己如今認不認鬼不鬼的樣子,不要說這小小的飛禽,就是自己也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心底的悲憤越發嚴重,忍不住冷聲笑道:
“我之所以會有今日,全拜譚辯和譚勉之所賜,當年被壓在這洪天水牢之下的時候我就曾對天發誓,總有一天,要衝出去,報這三十年的囚禁之仇。這一萬個日日夜夜中,若不是這個念頭一直支撐著我,我早就灰飛煙散。今日你來這裡,若是為她做說客,要勸說我放棄報仇,就快點打消這念頭,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姑且放你一馬,如若不然,就別#我不顧同門之誼。
老嫗微微苦笑,垂手探入懷中,拿出一隻已經微微泛黃的好似枯草編織的飛烏,沉聲說道:“三日前,知道了洪天水牢將要坍塌的訊息,她就知道師兄重見天日的日子不遠了。她對我說過,善惡到頭終有報,蓬萊欠了師兄這麼多年,也是到了償還的時候了,若是師兄要報仇,讓我不要阻止。該來的總是躲不掉,她現在就在當年我們學藝的清脂山上,等待著師兄的滔天巨浪,將這個外表光鮮,內在腐草敗絮的蓬萊一舉淹沒,來償還多年對師兄的虧欠。”
老嫗的聲音沉靜猶如古井,不興一點波紋。可是祝清河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