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不定。舟上一女子,青箬笠、綠蓑衣,手執船篙,對小白兔柔柔一笑。
“阿羅姐姐,這是我姐姐大川,她是憶川河神。”小白兔顯然已經忘記了方才和曼朱沙的不愉快,嘴角上揚,露出乾淨的笑。
“幸會!幸會!”離朱下意識伸出右手,僵了僵,又訕訕縮了回來。大川……這名字誰起的?好嘔!
“姐姐,當初還是你給我們起了大川、小川的名字呢!你幾乎給冥界裡每個人都起了暱稱,連十殿冥王也沒放過啊……”
“真的?那個賣湯的孟婆婆也有?”
“她叫老孟。”
“呃……那三生石仙呢?”
“小三!”
…………還是這個比較經典。
憶川迎上兩步,寵溺地揉了揉小白兔的頭髮,含笑而語:“小兔崽子,好幾百年不見個鬼影兒,這會兒倒為了阿羅跑回來找我……也不知道誰才是你親姐姐?”
她伸手,扶離朱上船,眼神不經意掃過她的鬢角……那一朵妖紅勝血的荼靡花,開得正豔,肆放宛如殘霞。
船一離岸,憶川河中自動分開一條平緩柔直的水路,任憑外面駭浪驚濤,船兩側卻始終風平浪靜。
離朱看著渾濁奔流的憶川水,若有所思。“小川,忘川和憶川一衣帶水,為何差別這麼大?”
小白兔愣了愣,眸底劃過一抹難言的情緒,沒有說話。
“因為遺忘使人平靜,而記憶卻能使人瘋狂。”憶川撐著竹篙,緩慢而優雅的動作彷彿是在舞蹈,而不是在撐船。
離朱似乎想起什麼,眼睛一亮。“小川,上次咱們在洪家酒樓,你隨便點一點那個女大王,她就暈了……其實不是六脈神劍,也不是一陽指,是你的法術嗎?”
“暈了?”憶川手下動作一頓,詫異地揚了揚眉。
“呃……那個……”小白兔俏臉羞紅:“她應該只是失去記憶而已,我、我……我一著急,下手重了,把她腦子搞壞了,所以她才會昏過去的。”
離朱恍然大悟:“原來荼靡那時候不是在臭顯擺他那點兒醫術,而是在救病治人……”(大姐,人家已經是醫仙了,還有什麼好顯擺的?)
小白兔斜睨她一眼,突然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聽,姐姐在唱歌了……”
波瀾壯美的憶川河上,那綠衣女子直立船頭,撐一隻碧青長篙,逆流洄溯。歌聲低婉動聽,略有些沙啞,卻憑風直上,響遏了雲霄。
“憶川水,憶斷腸。
空一世,誤思量。
華年紛沓,歡顏織就金絲羅帕。
死生契闊,遲暮飲盡相思剎那。
忘川河,別離殤。
判三生,兩茫茫……”
離朱靜靜聽憶川唱歌,全沒注意到小白兔不知何時沉沉睡了過去,小腦袋枕在她腿邊,臉上還掛著平靜的笑容。
“大……呃……川,是不是喝了憶川的水,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憶川頓了頓,片刻後,緩緩點頭。
“那我能不能喝一些捏?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尤其是跟了荼靡以後……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妖孽對我使了妖術!”
憶川一滯:“你……已經……跟了荼靡?”
“是啊!是啊!荼靡是我主子,我是她……呃……”總不能說是女寵吧?
“其實忘記了並不一定是壞事,有時候反而活得更自在一些。”憶川眼底劃過一道奇異的光,不知從哪裡變出個碧玉杯,舀了碗憶川水。“你若真想喝……便喝吧。”
離朱雙手捧杯,看了看裡面暗黃色的液體,忽然想起什麼,看向憶川。“大川,那個……喝憶川水,不要錢吧?”
憶川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