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也沒辦法思考。
淅淅瀝瀝的雨聲在耳邊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抑揚頓挫的琴聲,那琴聲彷彿在哪裡聽過……
被冷雨浸溼的衣衫貼在身上,夜風一吹,冰寒刺骨。她下意識循著琴聲而去,卻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團燈火,在雨霧中釋放著昏黃而溫暖的光。
心裡有個杳渺的聲音在阻止著她……似乎只要再上前一步,就將重新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
可她,卻早在聽見琴聲的一瞬,便化為了撲火的飛蛾,縱使粉身碎骨,也要擁抱那片火光……
雨水洇溼了鞋襪,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忽然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自喉嚨中擠出一聲不高不低的悶哼,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屋內的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房門大開,男子一襲紅衣,翩然而至,卻在看見她的剎那,身形倏然僵直。
細密的雨絲沿著他烏黑的長髮墜落,睫毛上暈開淺淺的溼氣,他似乎略微失神,下一秒,卻已伸出雙臂,將離朱抱了起來,閃身進了房間。
燭火下,她合著眼,緊緊依偎在男子懷中,原本粉桃一般的臉頰此刻卻蒼白如紙,青黛的眉心擰成一團,彷彿迷途失所的孩子。
“離朱,你發熱了?”男子收回探向她額頭的手,指尖一點紅光,輕柔地融入她緊皺的額頭。
片刻後,感覺到她漸漸恢復的體溫,男子放下心,目光微微閃爍,似乎落了滿池星輝。纖長的手指輕挑開她腰間的繫帶,褪去早已溼透的衣裳,那讓他朝思暮想的身體霍然躍入眼簾……
他閉了閉眼,隨手扯了條幹淨絹子,緩緩為她擦拭著溼漉漉的頭髮。
冰冷而柔軟的身體不時蹭過他的胸膛,惹火一般難耐。
“離朱……”他輕輕喚她,聲音有些許暗啞,背脊繃直得宛如弓箭,雙眸顫抖著,彷彿在隱忍著什麼……
終於,他身形悄然一轉,將懷中熟睡的人輕放在床榻間。修長的身體隨即覆蓋下來,遮去了一片燭光。
雙唇輕貼上她的柔軟,即使一動不動,也能感覺到方寸大亂的心跳,那是每一個心疼得想要死去的夜晚和漫漫白日的無盡等待。
靈活的手指在她身上點燃一簇又一簇繽紛的花朵,她在睡夢中低吟,宛如曼妙清唱。
就在他再也控制不住□,就要挺身而入的瞬間,他的動作卻猛然頓住,視線定格在了某一處……
象牙色的手腕上,一道日久彌新的傷疤赫然呈於眼前,輕輕一碰,她的身子便彷彿承受不了疼痛般地發抖。
“我、我想留下這道傷疤,因為或許明天以後,只有它才能提醒我,我曾經那麼深那麼深……愛過一個人……”
少女隱忍而飄渺的聲音似乎仍迴盪在耳邊,他到這一刻,才終於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
有些傷疤,雖然看上去鮮血淋漓,但假以時日就能痊癒。而有些傷疤,卻是生長在心裡的骨刺,外表看不出的端倪,內裡卻傷筋動骨。
他忽然被抽空了力氣,頹然倒在她身側……疲倦地合上了雙眼。
夢中沒有琴聲,只有來往靈魂的哭泣。她生長在清涼的忘川河水中,被幾朵頑劣的秋彼岸花拂過身體,留下一陣酥麻的癢。
她仍是冥界的風雲人物,十殿冥王和各路神使鬼差不捨晝夜地守著她,似乎只要待在她身邊,他們的修行就能事半功倍、早成正果……只是她都不在乎。
在她心裡,只有那個天空般清和明澈的曼朱沙。
可是自她開花之後,卻再也沒有見過他。她只能徒勞無功地留意著關於他的一切訊息,哪怕是他餵養的一隻蠱蟲化繭成蝶。
有時候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她提前開花而惹惱了曼朱沙,以至於他再不出現;但她翻來覆去地想了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