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你這樣天大的本事,什麼地方關得住你,幾個差人又怎麼拿得住你,你怎麼會……”
風勁節不等他說完就微笑著搖搖頭,淡淡道:“你可知道我的在本縣的田產商鋪共有多少,又有多少佃戶夥計全靠我的生意田地才能安身活命養家餬口。而在全國之內我又有多少商鋪,多少生意,有多少人的生計系在我的身上。要拒捕,自然是容易的。我便是看誰不順眼,想要他的性命,也不過信手間事罷了。但是,那之後呢?我可以輕身一走,天下無人能奈我何。但我的夥計,我所提拔的各地掌櫃,跟了我許多年的管家下人,還有那麼多靠替我做份工討生活的人,他們怎麼辦?我所親近的人,將被拘役銬問我的下落,我的產業將被封押收公,無數人會生活無著。這一切,是我可以憑一個人的勇武之力來改變的嗎?就算我天大的本事,不但自己能走得脫,還能把一堆人都帶走,甚至有辦法把財產全部移走。但是,那又如何呢?所有人要改名換姓,偷偷摸摸,提心吊膽,草木皆驚地過日子。這是幫他們還是害他們?就算我本領通天,不怕官府追殺,可是,又有什麼必要放棄眼前的安逸富貴,去一輩子和官府玩你追我跑的遊戲。”
眾皆沉默,良久。王大寶才輕輕道:“話雖如此。但風公子你現在身陷囚籠,還是太委屈了。”
“委屈?”風勁節笑笑,唇邊忽然掠起一絲不知是淡漠還是落漠的笑意道:“很久以前,有一個姓郭的俠客,他名動公爵,結交滿天下。他門下弟子眾多,無數人敬仰他,而他的武藝,據說也是當世少有。他的事業做得轟轟烈烈,時人稱他當世遊俠第一人。然而,有一天皇帝要處理地方上的豪強,當地地官員只隨便奏一本說明他的情況,於是一道命令,便是傾天基業也化為烏有。他滿門子弟,被地方官如豬狗一般強行驅趕,離家別鄉,遷往異地。他的子侄在途中不忍受辱,奮而斬殺了地方官,他也只得流亡異鄉。這一方名俠,過了很多年流亡的歲月,因他的俠名義名,很多人為了掩護他,甘心替他去死。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最終他仍然被抓,經過審訊之後,他整個家族都遭到了誅殺。”
大家只是靜靜地聽,沒有人再說話。而風勁節只是輕輕笑笑,慢慢飲盡一杯酒,眼神忽得有些悠遠起來了:“我還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傳奇的俠客,年少時英雄了得,會遍天下豪傑,交結黑白兩道,武林中聽到他的名字,多有讚譽之聲。他少年意氣之時,也曾殺貪官汙吏,也曾劫不義之財,也曾轟轟烈烈,做下驚天的名聲。後來他年紀大了,倦了,便娶妻生子,買下田莊地產,做了一方富家翁。平日在縣城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道上的混混,官府的衙役都給他面子。可是,只要縣裡一出什麼大案,便一定要往他身上追查糾辦。若是上面要有什麼大官到縣城來,或是縣城要辦什麼大慶典,又或是有什麼肅清江湖頑匪,民間流寇,禁止私設香堂,糾幫結派的大行動,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先把他鎖拿到監中去,以便看管,以防有變。他也曾笑傲自在,可如今已有妻有子,有偌大家業。他也可甩手一走,奈何遠親舊友,又如何都能陪他一起去四方流離,只得忍辱罷了。後來他漸漸老了,不堪動則受囚禁之苦,他的兒孫們,只得甘詞厚禮,四處懇求官員……”
說到這裡,他忽地一頓,看看眾人的神色,便沒有再把這個故事講吓去,只是自己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個人的力量,從來是有限的。個人的英雄,再了不起,又能如何呢。我們可以嘲笑國主昏庸,官員無能,然而,當這看似軟弱的國家政權,一旦運作起來,一個人,是不可能抵抗得了的。若是堅持自行其事,要麼是象那位名俠,不但自己死於非命,還連累所有親人。要麼,就是象那年邁的老人,在現實面前,低下也曾經少年英豪,驕傲不羈的頭顱。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我做得更加靈活一點罷了,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