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勁節不等他說完,已經明白過來,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了。”
盧東籬苦澀地道:“因為,要與奸人鬥,有的時候,真的只能比他們更奸詐才行。”
他抬眸望著風勁節,因為,我雖不能捨棄我的理想,但也不能坐視我的朋友受到不公正的對待,因為,我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也不能袖手,看著國家將有兵戈之禍,自己什麼也不做。因為,我的力量雖然如此有限,如此微薄,卻也見不得英雄受折辱,忠良遭迫害,因為……
風勁節不去傾聽,也不去思考他的心聲,只懶懶得應允了,也不再耽誤時間,親自送他出了定遠關,站在關口,遙望他單身獨騎而去,想想仍覺不妥,忽然搶過其他士兵一匹馬,飛身上馬追過去。也不理盧東籬一再要他回去的要求,只是允耳不聞地一直護送盧東籬與他自己的人馬會合之後,方才回關。
數日後,漠沙族族長派出親信,前來求見範大帥,雙方密談之後,範遙即刻面如土色,坐立不安,神魂不定。
做為一個只會舞文弄墨,吃喝玩樂的人,鐵馬金戈的沙戮戰場,離得他太過遙遠了,這一生都從沒有打過半場仗,乍聞幾十萬陳人隨時可能大軍壓境,這個訊息嚇得他魂飛魄散。
這要打起來,定遠關能守得住嗎?
範遙對自己沒有一絲信心,只知道恨天恨地恨九王爺,九王爺啊九王爺,我好好一個讀書人,你硬把我塞到軍營裡來幹什麼?就為了你要攬軍權,迫我來當這個苦差,到時候真打起來,守不住城,我回去是一個死,守得住城,戰場上刀槍無眼,怕我也是免不了一死的……
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轉了許多圈之後,忽得靈機一動,對了,最近九王爺一直生病,沒力氣參予朝政,如果這個時候……
心思即動,便不禾耽擱,他急急寫了奏本,稱自己忽得急病,旦夕難保,無力主掌全軍,只求朝廷開恩,召其還京,若能生還京城,得見家人,死亦瞑目。
一封奏摺寫得悲涼悽慘,感人至深,倒不愧是有幾分文才的人物。
奏摺被六百里加急遞進京城,趙王開啟一看,心中暗自高興。
九王爺的權勢實在太大了,又無法輕易翦除,如今他手下一個控制軍隊的親信自動要求調離要職,他還能不趕緊批准嗎?
第二天朝議的時候,把這摺子拿出來來一議,哪個大臣心裡頭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乘著九王不在朝堂,大家眾口一詞,神速把這件事給透過了。
然而,以趙國的常例,從來不肯讓武將專權獨大的,所有軍隊的主帥都是文臣,如果主帥離職,就連副帥暫代主帥之職都是不許的,必要再派一個文臣去才可。
既然定遠關的邊帥調回了京,自然要另派一個了。要再派誰呢?趙王隨意地問出一句,然後眼神往下掃。
就見到一個個忠心耿耿,動則高喊著要為國為君為民萬死不辭的大臣們,紛紛往後縮。人人頭垂得老低,眼晴只盯著地面,一個響應號召的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討論邊帥職位時,多少人搶得頭破血流,現在情形怎麼變了。
住在深宮,耳目不是特別靈活的趙王自然不知道,現在市井間到處都流傳陳國人馬上就要打過來的訊息,就算本來大家還有些將信將疑,今天一早看到範遙的稱病摺子,立時就信得十成十了。
要不是有難,誰會放著好好的土皇帝不做,跑天子腳底下來賦閒坐冷板凳呢?
這種情形下,誰肯接這個燙手山芋,誰肯把自己放到火上烤,自是人人當成沒聽到君王的問話。
趙王一看,既然大家不踴躍響應,只好自己開口了。
“張愛卿……”
“陛下,臣見識尚淺,又從來不知兵法,只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