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組織才能的人,無論在任何時候,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周圍的氣氛搞得十分熱鬧。而徐淼的加入更是為他增加了表現的動力,不僅自告奮勇地又是朗誦又是唱歌,還動員大家一起合唱了幾首革命歌曲做為“獻給祖國的生日禮物”。
經過這一陣喧喧鬧鬧的熱身,大家的情緒已被調動得激揚振奮起來。此時劉柏生便不失時機地提出要大家每人講一個“段子”。聽到這個建議我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在我以前接觸過的劇組裡似乎也都流行著這種“講黃段子”的傳統。儘管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藝術工作者都會有如此的“雅好”,可是它卻象毛利人見面要碰鼻子、馬薩伊人要向對方手心裡吐口水一樣,已經被演化成了一種互相之間表示友好和信任的禮節。因此,劉柏生的建議很快就得到了車上大部分乘客的擁護和支援,不斷有人抖落出自己壓箱底的藏貨與大家共勉。
做為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我並沒有參與這次盛會。這倒不是我自命清高,而是自知肚子裡那些“收藏”在這些老江湖的面前,不過都是些“少兒讀本”。
當車上的男士們大部分都過完了嘴癮之後,劉柏生便開始拉攏女士們參與,而且第一個他就找上了徐淼。他的這一看似不經意的舉動不禁讓我對他產生了懷疑,總覺得他前面所有的鋪墊不過都是在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徐淼對這樣的場面似乎早有準備,她並沒有象我想象的那樣推三阻四,而是很爽快地清了清嗓子,說:“一位年輕的女士到醫院就診。她對醫生說:‘大夫,不知為什麼在我看見湯姆&;#8226;克魯斯那樣的帥哥時總是心跳加快,兩腳趾之間發癢。’醫生想了想說:‘心跳加快這很正常,可腳趾間發癢倒不多見。不知道您是哪兩個腳趾間發癢呢?’女士說:‘兩個大腳趾之間!’”
車廂裡幾乎所有的男士都發出了心滿意足的笑聲。而女士們的反應卻是各有千秋——有的跟大家一起開懷大笑;有的掩面含羞、忍俊不盡;有的則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裝聾做啞。儘管當時我的靈魂已被車窗外千山萬樹的美麗風景滌盪得清如止水,聽到這個段子時還是不禁對眼前這個靚麗女人側目相看——讓我吃驚的倒不是她能說出這樣的段子,而是在她說出這個段子時卻仍然能夠保持著常人無法企及的端莊和優雅。
挺進高原3
這種熱烈友好的氣氛持續了大約四個小時,期間除了唱歌和“講段子”,劉柏生還帶著大家唱過樣板戲、變過戲法、速配過婚姻、講過各自大難不死的經歷、還把男女分成兩組,互相猜測過對方初吻的年齡和內衣的顏色;如果車上有盤子,他甚至還準備為我們請個“碟仙”……
為此我不得不佩服劉柏生過人的精力和非凡的感召力——他是我見過的除毛主席之外,能夠讓人持續興奮時間最久的一個人……
車開到下午時,周圍的氣溫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車窗外的風景也由單一的綠漸漸演變成以紅、黃為主的暖色,在微微的細雨中豔麗凝重得讓人想起日本畫家平山鬱夫的重彩山水。也許是受到了溫度的影響,車廂裡的氣氛也開始變得有些冷清——已經耗盡了激|情和新鮮感的人們似乎一下子對風景都產生了興趣,紛紛看著窗外做起了“思想的人”。除了偶爾會有飽受內急困擾的同志要求停車方便外,很少有人再發出一點聲音。
再後來,天氣變得越來越冷。隨著落在車窗上的細雨變成了零碎的雪花,人們紛紛找出了劇組準備的軍大衣裹在身上開始唏噓、瑟縮。
雖說以前有過類似的經驗,可是在短時間內經歷如此豐富的氣溫變化對我來講仍然算是一種奇妙的體驗。有些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們乘坐的這輛氣喘吁吁的老爺車並不是一輛普通的汽車,而是一架老式的時空穿梭機器;“吱吱”作響的車輪碾過的也不是公路,而是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