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尿尿。”
樸燦烈覺得自己快湧出的眼淚一下子收回去了。
樸燦烈走回江邊,手裡拿著一杯熱飲。
“給。”
他把飲料遞給坐在江邊的女孩,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
“謝謝。”邊慧芳的聲音低低的。
樸燦烈看著她哭花掉的眼妝,和冬日寒風中凌亂的頭髮,默默嘆了口氣。
“要不去車裡坐著吧。”他說。
邊慧芳搖搖頭:“吹吹風清醒點。腦袋有點暈。”
樸燦烈沒再說話,只是坐在一旁。
邊慧芳從包裡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我怎麼哭成這個鬼樣子了……以後為了孩子也不能化妝了。怎麼辦,我不化妝很醜的。”
樸燦烈頓了片刻:“你挺漂亮的。”
邊慧芳回頭看他,忽然笑了。
“哎,我很好奇啊,你們這樣的……是不是看到特漂亮的女孩也不會心動啊?”
樸燦烈:“……看情況吧。”
“我想問伯賢哥來著,但沒好意思。他也從來沒跟我說起過他跟你的事。”
聞言,樸燦烈垂下眼:“他大概不想提到我。”
邊慧芳望了他一會兒,又轉頭去看江水。
“我還是愛他的。”她摸著自己的肚子,靜靜開口,“我是說孩子的爸爸。”
樸燦烈扭頭看她。
“太愛他,也愛了太久,結果到頭來反而不是勇往直前,而是畏畏縮縮。”
“我開始害怕同樣的傷害在以後也會經歷無數次。所以我選擇逃避,選擇離開。”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一次兩次的傷害會被自己以愛的名義原諒。但等到十次百次一萬次,只會覺得傷得更痛。”
“痛到害怕,不敢繼續。”
“可是離開了,又覺得生命裡就這麼硬生生地缺了一大塊。”
“還能活著,或者能夠活得更好。但是,缺了就是缺了,失去了就是沒有了。”
“然後又開始拉扯著心臟地難受。”
“你說人怎麼這麼矛盾啊。”
樸燦烈靜靜地聽著。
邊慧芳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
“我不太清楚你們之間的故事,但是我特明白伯賢哥看你的眼神。”她微微笑了下,“不過伯賢哥比我好命。雖然我挺煩你這人的,但是你人不差,我知道。”
樸燦烈勉強笑了笑。
“你大概不清楚我有多差勁。”
“能猜到。看伯賢哥死活不理你的樣子就知道了。”
她又忽然道:“哎,別以為我跟你說了幾句掏心窩的話咱倆就統一戰線了啊!我還是站在伯賢哥那邊的。”
樸燦烈又笑了:“那或許不久後,你我就變成一個陣營了。”
邊慧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去,你自信不小啊。”
樸燦烈笑著沒說話。
“……真羨慕。”
樸燦烈扭頭看她:“你男朋友……就孩子的父親,不也來挽留過你麼。”
“不一樣。”她低著頭說道。
兩人之間沒了言語。連江水都寂靜。
“對了,這個,”邊慧芳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還給你。”
是那張支票。
樸燦烈看了一眼:“你先拿著吧。”怎麼說她現在都是一個姑娘家,孤孤單單的,要自己養個孩子也不容易。
邊慧芳想了想,又嘿嘿一笑地揣回了兜裡:“那我改天再還給你。”
樸燦烈“嗯”了一聲。
“我送你回去吧。”他站起身,在寒冷中搓了搓手。
女孩也跟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