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嚴。
錢老夫人直嘆氣,說道:“今日是為你太子表弟接風洗塵,可是來了不少客人,你不許作怪,更不許喝多,要是再惹人生了氣,老身便將你趕出錢府。”
“瞧您老說些什麼呢!”錢嚴大笑,無意中瞄了錢老夫人身邊的馮玉兒一眼,竟像是傻住了。
馮玉兒立刻側過身,假裝在欣賞周遭景緻,不讓他再看自己的臉。
“這位妹妹面生,想是頭一回來咱家做客吧?”錢嚴作勢想上前。
錢老夫人知道自己這孫子吃喝嫖賭樣樣都沾,但馮玉兒可是太子寵妾,絕不是任人調戲的,心下一急,上前擋住馮玉兒,衝著錢嚴道:“還不快到前頭去,既然回來了,就幫著你爹招呼客人。”
錢嚴哼哼兩聲,死勁地越過錢老夫人又瞅了兩眼馮玉兒,這才不情不願地走遠了。
酒宴過後,徒元徽回到屋裡已然微醉,瞧見正在鏡臺前卸妝的馮玉兒,便笑嘻嘻上來,纏著說要為她畫眉。
雖心裡不耐煩,馮玉兒卻知道這位主兒是個矯情的,最受不住人家不聽他的話,於是只好任由他瞎折騰。
馮玉兒乾脆閉起雙眼,隨那醉鬼抖索著手在自己臉上瞎比劃,等聽到叫她睜眼了,馮玉兒雖早做好思想準備,可往鏡子裡一瞧自己,還是差點哭了。
這哪裡是畫眉,徒元徽分明往她額頭上貼了兩把大掃帚。
“原來這便是所謂閨房之樂,快哉,快哉!”醉鬼打著酒嗝笑道,顯然缺乏自知自明,還真當自己是畫眉高手了。
“多謝爺您賞面兒!”馮玉兒好氣又好笑,卻只能違著心吹捧,到後來人睏得不行,也懶得再擦了,便帶著兩把掃帚,服侍徒元徽睡下。
次日再醒,馮玉兒生是被徒元徽吵醒的。
“我說,昨兒個你作什麼妖去了?”徒元徽趴在馮玉兒肩頭笑個不停。
馮玉兒斜了他一眼,“還不是爺起的雅興,一定要為玉兒畫眉。”
徒元徽微抬了抬身,用中衣的袖子替馮玉兒擦了那兩把“掃帚”,他這下手也沒個輕重,沒一會,馮玉兒的額頭紅了一大片。
等毀滅了罪證,徒元徽在馮玉兒臉上親了親,復又躺下,問:“昨兒個在錢老夫人那兒可開心?”
馮玉兒想了半天,卻尋不出什麼開心的地方,除了見識到錢家的豪闊奢華,一個晚上,盡瞧見人輪著上來拍錢老夫人馬屁,說白了,人家想巴結的還不是錢家背後的徒元徽。
“還好啦!”馮玉兒敷衍了一下。
“我母后是錢老夫人長女,底下兩弟一妹,都沒什麼出息,不過靠著皇上垂憐,在外頭得些臉面。”說到這兒,徒元徽話語間便有些不高興,對馮玉兒說道:“可恨,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到處惹是生非。”
馮玉兒側頭瞧了瞧徒元徽,不知道他跟自己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徒元徽嘆了口氣,問,“昨兒個老太太和你說了些什麼?”
“玉兒忘了。”馮玉兒笑答:“我可聽爺的囑咐了,錢老夫人話一說完,我便什麼都不記得。”
“無非是想讓我照顧錢家,他們若捅了什麼婁子,千萬要幫著打馬虎眼。”徒元徽淡淡地說道,不免想起記憶中自己心軟得很,還真就這麼做了,結果生生被這幫子親戚一坑到底。
馮玉兒笑了笑,權做回應。
徒元徽伸手將馮玉兒摟到懷裡,又和她牢騷一句,兩人才慢慢起身。
第15章 0015
東陽首府海雲城素來是水陸繁華之地,一條運河穿過城中,蜿蜒曲折地流入大海,這等風水寶地自是商機無限,少不得引來各色生意人,甚至還有外族人在城中開鋪,海雲城內,可謂到處皆是集市,這景象,連金陵都未必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