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更冷,他不欲再說,卻終歸還是出了聲:“那是我的道,與白雲城主不同。”
君瑄卻彷彿沒有感受到西門吹雪身上的寒意,她定定的望向西門吹雪,本就絕色的臉上氤氳著些許出塵的氣質,顯得她的聲音也彷彿飄渺了幾分,她緩緩道:“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西門吹雪默然,周身的氣勢卻不再迫人。良久之後,他對君瑄說道:“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也許三十年,也許五十年。此生若有一日與君一戰,請上純陽論劍峰。”
君瑄點頭應下。
她心裡明白,西門吹雪選擇了一條世人看來更加孤單寂寞的道路,可是那只是他的選擇罷了。西門吹雪不會後悔,更不會放棄。
她的師父衝夷道長總說她是為劍而生的人,可是君瑄卻覺得,西門吹雪才是真正為劍而生。她是天命所賦,從未想過其他選擇。而西門吹雪,則是亂花入眼之後,自己選擇了這條道路。
心下有些唏噓,君瑄卻將此事暫且不提。她抽出手中長劍,轉而對西門吹雪道:“我純陽武功,內功皆為紫霞功,想必莊主的內力也當如是。”
西門吹雪道:“是。”
君瑄繼續道:“當日瑄觀莊主出招,剛猛非常卻無絲毫圓轉回護之意,想來一是莊主之劍原本就是如此,二來卻是未曾修習坐忘經的緣故。”
西門吹雪如是以告:“師門授我紫霞功,太虛劍意,北冥劍氣,天道劍勢。純陽訣只餘殘招,生太極與鎮山河只得耳聞。”
君瑄點頭,而後才道:“我並無他事,可在萬梅山莊叨擾莊主許久。便是從坐忘經授起,其餘殘招可徐徐補齊。”
西門吹雪眼中一亮,卻見一身道袍的小女孩已經飛身而起,劍招圓融貫通,衣袂翩飛之間恍惚帶著清靈雪意。如今分明是暮春光景,西門吹雪卻只覺涼意徐徐而來,眼中只剩純陽漫天飛雪。
君瑄的劍,是比葉孤城更加冰涼的劍。那種冰涼是源於她道心清淨,心外無物。她握劍的時候,整個人也化作了一柄劍,你又怎能期許一柄劍帶著溫度呢?
可是她的劍,卻並非是無情的劍。她的劍招並不狠辣,劍氣也並不迫人凌厲。她殺人,可是卻不染血腥。
西門吹雪看著君瑄演練劍招。
他的劍生平殺人幾許,雖自問未曾錯殺一人,卻無法洗去劍上的兇光。而那日一戰,他也見識了葉孤城的劍。葉孤城的劍招飄渺似雲,卻終歸有許多要揹負的東西。那些東西沒有讓他的劍招變慢,卻將厚重淬入葉孤城的劍意。
唯有君瑄不同。
一世純陽的天眷者豈能沒有揹負?未曾斷情絕愛的女子又豈能無垢?可是君瑄的劍中卻是一片澄澈,沒有沉重也不受紅塵紛亂所擾。她仿若是純陽初雪,天地無爭,只隨意飄揚在山闕。
這是西門吹雪從未見過的一柄劍,卻不可否認,的確是好劍。
“坐忘無我。冥思坐忘,無垢無傷。”
隨著少女清潤的嗓音響起,君瑄衣襬一拂,還劍入鞘,調整了一下吐納呼吸。一套坐忘經演練完,她卻不見絲毫疲態,額上一絲汗也無。
君瑄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交給西門吹雪後道:“這是我倉促寫的,是坐忘經的招式。純陽武學本不宜落於紙上,莊主看過便毀吧。”
西門吹雪望了一眼書面上那不似尋常女子娟秀,卻頗有風骨的字型,終歸沒有接過來。他只道:“不必。”
西門吹雪本就是不世的天才,如今君瑄刻意一招一招的演示,雖然只看了一遍,可是他已經會了七成。餘下的只需細細體悟,反覆演練便可。
君瑄備下書冊本就是有備無患,如今聽西門吹雪說不必,她便知是自己多此一舉了。當下,她便有些歉意的對西門吹雪一笑,而後掌心輕吐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