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對頭!”
老總很對頭,你才不對頭。關卓凡在心中笑罵了這一句,高呼一聲“上馬”,飛身躍上坐騎,率先馳去,所有的騎兵,都在他身後緊緊跟隨。
關卓凡衝上路基,便跟左前方從南側冒出頭來的幾名“馬匪”,不遠不近地打了個照面。關卓凡只有一瞬間的猶豫,便拔出馬刀,向前一揮。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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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說好了,由關卓凡約束手下,不動刀,不放箭,現在何以如此?未必那一千兩銀子,是拿來將阿爾哈圖他們幾個圈進局來,做個買命錢?
所謂名將,自然是從血裡火裡殺出來的。但從血裡火裡殺出來的,卻只有極少的人能夠成為名將。其間的差別,或許正是那一點點與生俱來的稟賦:誰能於瞬息萬變之中,殺伐果決。
幸運的是,關卓凡雖然還遠遠稱不上是名將,但他的身上,似乎確實具有這一種天賦。衝上路基的那一刻,雖然天色朦朧,但仍然一眼可以看到對面“馬匪”的身上,穿的是灰色中間帶一塊白的衣服。
阿爾哈圖說的是“青袍蒙面”!
關卓凡忽然明白他看到的是什麼了——灰色的是衣服,白色的是反穿的羊皮夾襖。
這不是阿爾哈圖他們扮演的“馬匪”,這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馬匪,傳說中那剽悍的關外馬賊!
一聲“放箭”脫口而出,挽救了他自己,也挽救了他這支百人的部隊。他的話音才落,斜對面已經有更多的馬匪冒了出來,十匹,二十匹,三十匹……
這是馬匪的前哨,人數約在七八十人之間,向北遊蕩搜尋,沿途劫掠,正好在這裡遇上了照祥的車駕。如果不是關卓凡恰恰要在這裡演一齣戲,想必此刻的照侯爺,已經變成了落入狼口的肥羊。
馬匪並未把官軍放在眼裡——八旗與綠營的腐敗無用,盡人皆知,而最能打的湘軍,此刻還在江南與太平軍纏鬥。他們入關之後,橫行數百里,從未遇到過真正的抵抗或攻擊,即使只是面對這支前哨,數百人的官軍往往都會一觸即潰,這更助長了他們驕狂的氣焰。此刻驟遇官軍的“伏擊”,竟然不肯退去,先上了大路的馬匪,便挽弓與官軍對射。
馬匪犯了一個大錯!其實關卓凡的西營馬隊,雖然經過相當的訓練,但大多數兵並沒有真正經歷過這樣的野戰,對面剽悍的馬匪只要一個集結衝鋒,西營馬隊便多半要被打散。但這種遠距離的對射,卻讓官軍佔了大便宜——首先官軍是在上風,發箭無礙,而馬匪迎著強勁的北風,視物尚且艱難,何況發箭的準頭?再者,這種對射,讓一度慌亂的官軍士兵有了一個緩衝,在軍官的約束下,很快便鎮定下來,而此時訓練的效果就開始體現出來了。
“七分弓,左前,放!”丁世傑大呼。
第一排箭雨落下,便眼見有馬匪從馬上墜了下去,接著是第二排,第三排,官軍的齊射越來越準,比之馬匪零落的箭矢,效果和威懾力都要強上許多,很快便壓制住了馬匪的勢頭。眼看墜馬的同伴越來越多,亦有不少馬匹中了箭,軟倒在地上掙扎,馬匪終於怯了!幾聲呼哨,紛紛撥轉馬頭,衝下路基,向路南逃去。
“老總!”丁世傑急切地看著關卓凡。
“準追十五里!”
丁世傑大喜,高聲喊道:“第一哨走左邊兜截!第二哨走右邊兜截!第三哨跟我衝正面!第四哨……護衛千總!殺——!”
痛打落水狗,是人類固有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