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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道疼。”

“嗻!“

“其餘三人,算是長官有令,不得不依從,這次就免了你們的軍棍,罰餉兩個月——下一次,就沒這麼客氣了!”

張勇他們三個人自己知道,既然說了“不願”,則受到軍法處置,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此時見關卓凡下了令,無話可說,趴在地上,由執軍棍的親兵,一個一個的打過來。牙是要緊緊咬住的,不然哎呀一聲叫出來,那就丟人丟大了。

不一會,五十軍棍打夠,那名執棍的親兵便過來交令。

“好,扶他們起來。”關卓凡對他們的硬氣很滿意,徐徐說道,“罰了過,還要賞功。”

賞功?剛看完這一頓軍棍的兵士們,正在翹舌難下,忽然聽關卓凡這麼說,都困惑不解。就連被打得皮開肉綻,剛被親兵扶起身的張勇幾個,也摸不著頭腦:自己何功之有?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關卓凡掉了一句書包,向兩邊的軍士們大聲說道:“這句話說的是什麼?說的是軍中兄弟,情義最重!你沒衣服穿,我把我的衣服分給你,敵人衝過來了,我願意跟你一起死!為什麼說上陣親兄弟?因為打不散,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一人有難,八面支援,這樣的隊伍,誰見了不害怕?自然可以所向披靡!”

大家都被他的話吸引住了,聽得入了神。

“今天張勇他們,五個人打驍騎營的十幾個,沒有輸!為什麼?因為人人併力向前,沒有一個認慫!老穆來回狂奔六十里,為什麼?因為他心裡有兄弟!這些,就是他們的功!索司務——”

“在!”

“每人賞三十兩銀子,回頭找圖林拿錢。”

場中一片寂靜,然而每個人的心裡,都被關卓凡鼓動得熱血沸騰。尤其是老穆,這短短一陣功夫,一會說要殺頭,一會變成打軍棍,一會又說要賞功,幾度驚魂。聽了關卓凡最後幾句話,只覺得一股又酸又熱的氣息由鼻子衝上腦門,一個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關卓凡第一次以主官的身份,執行尊嚴的軍法,也是他第一次領悟到恩威並重的帶兵心得。從這一天起,他的西營馬隊,才真正由一支京師的治安部隊,開始了向一支百戰精兵的蛻變。

*

*

過了小年,就算是踏進了大年的門檻。即使在軍營之中,節日的氣氛也是越來越濃厚,雖不至於張燈結綵,但帳篷上的春聯是貼齊了的,各種年賞也紛至沓來。宮裡頭頒出來的,叫內賞,動用的是內帑,皇上的私房錢。兵部給的,叫恩餉,已經在小年那天發過了。行在的步軍衙門發下來的,叫衙賞,另外鄭親王端華,也以統帥的身份,發了一道私賞。

“爺,咱的銀子,只剩下不到七百兩了。”替關卓凡管著錢的圖林,悄悄地提醒他。這些日子,關卓凡把自己的錢,貼進去了不少,都是用在了打賞上。他這一次來熱河,帶了一千二百兩銀子,都是那次晚宴所收的禮金。看他這麼使錢,他不心疼,圖林倒心疼了。

“值什麼!”關卓凡笑道,“別小心眼,借給營裡的麼,借條你不都還收著?”

“嗯……”圖林不放心似的又摸了摸懷裡的幾張借條。

說起來,關卓凡還是頗有現代財務概念的,這些借給營裡的錢,司務都寫了條子給他,以後總是能還的。然而怎麼還,究竟什麼時候能還,他卻還沒想明白。他只知道,帶兵的將領,總是能掙不少錢的,可是想要掙錢,法子不外有兩種,一是剋扣兵餉,這叫“喝兵血”,二是虛報兵額,這叫“吃空餉”。喝兵血的事,他做不出來,吃空餉他倒是肯做,然而馬隊才從京裡定編開拔,急切之間,又到哪裡去吃?

這件事,讓他頗為困惑,於是乾脆不去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法子的,沒理由別人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