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堅貞不屈,絲毫不曾墮了朝廷的威風。”
這一番話,給兩位太后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覺得“洋鬼子”能做到這個份上,殊為難得。
“恭親王是要接見他們的,”慈安太后動容道,“另外,你跟他們倆說,只要誠心報效,朝廷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們。”
“是。”
慈安沒有話了,轉頭輕聲說道:“妹妹。”
慈安太后問話的時候,慈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關卓凡身上。
她的心情,與慈安不同。慈安是高興,她除了高興之外,還混雜了一絲自豪和驕傲。
慈禧的性子,有一份敏感和虛榮在裡面——當初在如意洲失身給關卓凡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五品的佐領,芝麻綠豆大的官。這一次再見到他,卻已經是一位侯爵,頭品頂戴的紅頂子大員了。而這個比她小三歲的男人,現在正替她兒子的江山在打拼。
這個事實,讓她的內心深處,洋溢著一種奇異的安慰和滿足。
不過雖然是心潮起伏,說起話來,卻如往常一樣的平靜。
“關卓凡,你這次回京,要辦報銷?”
“是。”
“軒軍不打算再打仗了麼?”
這句話問得極是銳利,彷彿一下子便將關卓凡的用心看穿了——按照當時的慣例,如果接下來仍舊要繼續打,又何必急於奏銷兵費?
“回太后的話,軒軍是國家財政一力養起,臣以為軍費報辦,當以明快為佳,遷延俞久,俞是繁難。”這是準備好的回答,並不為難,“按臣的一點想頭,軒軍日後的兵費,要每年報辦。”
這個說法,巧妙地迴避了軒軍是不是打算繼續打仗的問題,但卻很動聽。其時的各支軍隊打仗,永遠是在要餉,往往打了七八年下來,到了告一段落的時候,才開始辦理報銷。而這個時候,歷年往來的賬目,自然早就成了一筆糊塗賬,朝廷也只能糊里糊塗地准予過關,於是統兵的大員和各個將領都可以放心中飽,同時也白白便宜了戶部的一班蠢吏。
慈禧太后是當家的人,不過這個家,當得很為難,不僅沒有錢,而且連底下的錢是怎麼花的,都不能弄得清楚。她覺得關卓凡說得很好,若是各支軍隊都能像軒軍這樣,每年一回,把賬目交待得明明白白,那該有多好呢?
雖然眼下還不能這麼做,不過她的聲音裡,已經帶出了讚許的意思。
“這還真是個好法子,算是替國家在著想了。”
從這裡開始,結合著從去年到現在的幾個摺子,把到上海以來的幾場戰役,都細細地問了一遍。臨到末了,又問到洋人的事情上來了。
“軒軍裡面,一共用了多少個洋人啊?”
“自白齊文以下,洋教官、洋軍官還有洋兵,一共是一千三百四十六個。”
“我聽說軒軍能打,跟有這些洋人的關係甚大,”慈禧忽然有所感慨,“不知道什麼時候,不靠著這些洋人,還是能一樣的能打,那就好了。”
“是,太后聖明!”關卓凡趕緊接上一句,“所以光打敗了長毛還不夠,非得把兵再好好練一練不可。”
“嗯,”薄紗之後的慈禧,深以為然,點著頭說道,“有這一支兵在江蘇,我們也都放心的很,不過現在捻子鬧得挺厲害,也不知道靠豫皖數省的兵力,夠不夠。”
當然是夠的,若說不夠,豈不是軒軍又要頂上去?而且剿捻的主帥是僧格林沁,他兒子伯彥訥謨詁此刻就垂手立在一旁,這是一句話都不能答錯的。
“夠是一定夠的,”這一句是總綱,非先說清楚了不可,然後才能再往下一層層地鋪陳,“捻匪大致是在安徽、河南、山東數省之間奔突,現在剿捻的軍隊,旗將裡面,有僧王的一萬多蒙古馬隊和七萬綠營,勝保的一萬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