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他的兵也是控弓縱馬,一個接一個地飛馳而出。一輪射完,便馳回隊伍,人人氣喘吁吁,卻都緊張地望著那名正在檢視箭墩的王府衛士。
“回稟王爺,一共是六十三箭!”
剎那間,西營馬隊歡聲雷動,彷彿將這一場操演,變成了東西兩營的比拼。這一下,人人都看出來了,福成安統帶的這五百馬隊,固然可以籠統的說很出色,但出色的其實是西營那一半人,至於東營,只好說是平常。
端華興致大發,轉了轉眼睛,叫過兩名護衛,吩咐了一番,兩名護衛便領命上馬而去。人人都好奇他在弄什麼玄虛,端華卻只把眼睛望著天上,不說話。
他不說話,人人都不敢說話。就這麼過了好一會,端華才把仰著的頭低下來,笑道:“成安!”
“在!”福成安躬下身子。
“我派了護衛,在官道上十里的地方兒等著呢。你挑二十個人,”端華用手指了指下面的東西兩營,“每人都跑馬去到護衛手裡取一粒金瓜子,回來交賬,看看誰快。”
這個做法,跡近玩笑,然而他是王爺,誰敢不聽?說挑二十個人,自然是要東西兩營各挑十人,這就又變成了一場比試。福成安見東營的林千總面色灰敗,心想關卓凡的兵天天騎在馬上跑來跑去,這一場林千總恐怕又是輸定了。有心想回護於他,可眾目睽睽之下,實在也是無法可想,只得硬著心下了命令。
果不其然,頭十個跑回來的,竟然全是西營的騎兵!端華身後的眾人,便有不少在暗暗搖頭:看來西營的出色,與福成安之間,怕是沒有多大的關係。
“成安,幹得不賴!”端華自然也看出來了,但是還要顧著福成安的面子,“給你記上一功!”
“謝王爺!”福成安真有喜從天降之感。
“放賞!”端華說完,身後的隨從便拿出一千兩銀票,交給福成安,算是對整個馬隊的賞賜。
端華再向下面一指:“那個千總,叫他上來。”
人人都知道,“那個千總”指的是關卓凡,而不是林千總。關卓凡上了土丘,依規矩磕了頭,報了官階姓名,才站起來等端華髮話。
“你是誰的兒子?”這句話問得莫名其妙,但端華素性如此,大家都不以為奇。
“回王爺的話,先父是光祿寺少卿,諱保成。”
“嗯嗯,”端華自然不認識這個五品的關保成,隨口敷衍。他對關卓凡,卻極是欣賞,想了想,從衣襟上解下一個漢白玉的佩件,說道:“喏,這個給你,好好幹!”
這是很大的面子,臺上臺下的眾人,都發出一陣豔羨之聲。他的長史卻慌了,小聲提醒他:“王爺,使不得,這是御賞的物件兒!”
“哦,哦!”這個糊塗王爺醒悟過來,收回了手,“那就……拿五百兩賞他!”
直到端華在眾人的簇擁當中離去,福成安的一顆心才算落了地。
“好險,”他拍拍心口,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居然還得了賞。”
“這都是福佐領統管有方!”林千總諂媚地笑道。
“運氣好,運氣好!”胖胖的福成安,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運氣好?關卓凡勃然大怒,心說若不是老子給你撐住了場面,只怕你今天真下不了臺!
“怎麼是運氣!”關卓凡大搖其頭,“實在是福佐領統管有方!”
雖然未來的訓練已經不成問題,他還是覺得福佐領越來越討厭了。
回到營地,西營馬隊自然是一片歡聲笑語。士兵們興奮得幾乎無法自持,三五成群地熱烈討論著剛才的這場操演。
關卓凡卻一個人站在營外的如意洲邊上,靜靜地想著心事。
自己是恭王一方派到熱河來的釘子,現在,跟肅順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