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關卓凡自己也有點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所求過奢了。
等到回了城,把自己的擔心向利賓一說,利賓倒笑起來了。
“逸軒,你知道的,吳煦的這個上海道,全名是‘分巡蘇松太常等地兵備道’。蘇松太是什麼地方?那是全天下一等一富裕的地方!現在再加上一個上海,你說有錢沒錢?”利賓的意思,是笑他杞人憂天。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而且——
“有土斯有財。吳煦是地方官,有地方才有官,若是地方被長毛佔去了,他到哪裡做官去?你幫他守上海,他正求之不得,怎麼肯在銀錢上難為你?更別說還有那一千二百支洋槍的人情了。你儘管去,要多少有多少。”
“那就好。”關卓凡嘿嘿一笑,“我原來還怕他肉痛。”
“肉痛歸肉痛,兩害相權取其輕!”利賓笑道,“若是單單用銀子就能把長毛砸死,他吳煦必定第一個從城上往下扔。”
*
果然不出利賓所料,吳煦聽說了民眾踴躍投軍的盛況,又聽關卓凡說要多募一千人,真是打心眼裡高興出來,十三萬的軍費,一口答應。
“逸軒,若是不夠,你儘管開口。”吳煦叮囑道,“而且只要守住了上海,地方上的父老,一定還另有表示。”
既然他這樣痛快,關卓凡投桃報李,把採買洋槍的事提出來了。
“吳大人,軒軍新募的兵勇,要一千兩百支槍,打算就從租界的存貨裡買。洋行那邊,我委了金能亨替我找貨,咱們這邊,我洋務上不熟,價格什麼的,更是完全不知,因此想請吳大人派員,代為辦理合同。”
吳煦心想,你馬隊的一千支好槍,是利賓替你辦的,你絕沒有不知價格的道理。他明白這是關卓凡特意送一樁生意給自己做,錢多錢少是另一回事,至少為人上很漂亮,既不是目空一切,也沒有吃獨食。這樣一想,更覺得這個關卓凡,有好好結納的必要。
“逸軒,多謝你。”吳煦放低了聲音說道,“這張單子,我讓張師爺去接洽,最後的合同怎麼定,我讓他請你的示。”
“是。張師爺談下來的,一定是好的。”
“對了,你跟那個金能亨,是朋友?”吳煦很注意地看著關卓凡。
“也還談不上,我是拜託了他,去給華爾帶個話。”
“哦——”吳煦明白了,想了想,說道:“有他去說項,那也很好。洋槍隊的事,自然按你的意思來辦,我聽說城裡計程車紳,已經動手在籌款,而且捐輸都很踴躍,想來旬月之間,便能夠募齊。”
“是,有吳大人的威望作為號召,萬事順手。”關卓凡捧了吳煦一句,問另一件事:“不知李參將那裡,上次所說補發欠餉的事,有沒有著落?”
“唔,他那裡,”吳煦慢吞吞地說,“我已經行了諮文給賈益謙,請松江府送了兩萬銀子過去。”
關卓凡知道,李恆嵩的綠營兵,有三千多人,這兩萬銀子,就算層層剋扣,發到士兵手裡,每人總還能有個三四兩,對士氣多少會有一些幫助。不過看吳煦的神色,雖然錢是給了,但並不痛快,與對軒軍的態度有天壤之別。
吳煦實在也是這樣想的。他雖然只是四品文官,但作為分巡道兼兵備道,有權節制地方綠營武職,當地方安寧受到威脅時,可以移牒所在營汛令其出兵。只是去年的一戰,李恆嵩的兵一觸即潰,丟盔卸甲,在吳煦心中留下的印象太壞。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