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了,語氣也格外的親熱客氣,“上回在鍾粹宮。你就一點兒也沒聽見什麼?”
聽是聽見了,李進喜心說,關貝子眼見得是要當駙馬爺了,而你小安子多半就要倒血黴了,不過這些話,可犯不上跟你說。
“二爺,真是沒聽著!”這不是安德海第一次問起了,李進喜苦了臉,訥訥地說,“裡頭只讓母后皇太后身邊那個知春進去伺候。我在外間,也不敢走近了。”
“哦——”安德海拖長了聲調。失望地點點頭。
“二爺,聽說前些天有個摺子是說您壞話的,”李進喜關心地說,“您可得當心著點兒。”
安德海沒言聲,待到李進喜走遠了,才看著他的背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晦氣!你才當心著點兒!”
打探不到一絲訊息,心裡更是著急,一點主意也沒有,不由得恨恨地想,這個明山,該不成是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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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明山真是“躲”起來了,不過倒不是躲別人,而是專為躲著安德海。
關師傅復位重進弘德殿,林鐵山上折搏擊安德海,這兩條訊息一傳,明山就有些發懵——明擺著的,局勢有變!棋下到這一步,還能往下接著走麼?他本來就是個投機心性重的人,思來想去,還是“先看一看”再說了。
然而還有一個人是躲不過去的——他跟那個謀求起復的李開山是朋友,既然安德海拍了胸脯,明山也就放心大膽地把這個值四萬銀子的活計攬下來了,而且毫不客氣地先收了人家兩成的定。結果每回問安德海,都只是說吳棠那名派在京裡的差官,說吳大帥正在想法子,到了現在,不但再沒有一點訊息,還弄出安德海被人彈劾的事來。
這樣一來,李開山就上了心,面子上雖然還客氣,不過話裡話外,已經流露出這事還能不能辦的疑慮。
當然不能說辦不了,何況還先使了人家的錢。於是既為了安撫李開山,也為了躲著安德海,明山內務府也不去了,白天也不好在家裡待著,乾脆由早到晚,天天跟李開山混在一塊,酒館戲院,一時倒是逍遙得很。
之所以敢於這樣逍遙,是因為李開山涉事的範疇,只在漕運和兩江。人人都當他躲在了上海的租界,因此說張榜緝拿,大抵也只是張在江寧和揚州的衙門外頭,再把文書報部做一個備案,這就算是交了差,再也想不到這個七品的官有這股機靈勁,竟然跑到京裡來活動起復。
這一天兩個人又是過足了戲癮,在“門內春”吃過了晚飯,又在一個相熟的賭莊裡頭推了十幾把牌九。雖然輸了點小錢,不過好歹盡了興,在門口拱手而別,約了明天晌午還是在門內春見面。
李開山住的同福客棧,離著不遠,走一段直道,再拐過一個街角就到。誰知才拐過街角,就瞧見前面站著一隊兵,提著四盞燈籠,看服色就知道是步軍衙門巡夜的小隊,只有當官的那個,騎在一匹馬上。
“往哪去?”打頭的一個兵,拿燈籠在他臉上一照,盛氣凌人地說,“不知道禁夜了麼?”
這樣的事,在城裡別的地方不是沒遇到過,早有準備。
李開山不慌不忙地拱拱手:“各位爺,不是我不知道禁夜,實在是家裡有人病了,趕著去抓了藥回來,還望行個方便。”
這是明山交待過的“秘傳心法”——禁夜歸禁夜,可是一不禁醫患,二不禁生育,三不禁死喪,拿家人生病這個做幌子,百試百靈。
“藥呢?”那個兵一攤手。
這個也是準備好的。李開山從皮袍子底下,摸出一小包藥,遞了過去。那個兵接過來,轉身交在馬上那名軍官手裡。
“都是什麼藥?”那名軍官開了聲。
李開山心裡有點嘀咕,往常碰見的那幾回查夜,都是見藥放人。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