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笑意盡去,卻是目光炯炯:“知我者,定舫也!”
*(未完待續。。)
第二十七章 關選?軒選?
“知我者,某某也”,是極高的獎諭,對此,謙遜是不必的,再次表達輸誠效死之心,也顯得多餘。錢鼎銘沒有說什麼,但他的興奮和感動,透過自己的身體語言,表露無遺:雙手交握,上身挺直,微微前傾;目光明亮,臉色泛紅。
至於“這班兄弟如何繼續為國家、為朝廷出力”,想來王爺早已智珠在握,自己靜候吩咐就是了。
關卓凡開口了:“定舫,你是做過戶部主事的,六部的情形,大同小異,吏、禮、刑、工,你大約也熟悉!你說說看,和六部打交道——譬如吏部吧,最討厭的,是和什麼人打交道?最煩心的事兒,又是出在什麼關節上面?”
錢鼎銘愣了一愣,王爺怎麼話頭一轉,轉到了這個事情上邊兒?
六部之弊,錢鼎銘固然深知,但關卓凡這個問題有點兒空泛,不太好回答——打交道,得看誰出面和六部打交道?又為了什麼事情打交道?還有,王爺專門擺吏部出來,又是什麼意思?
不過,錢鼎銘天分極高,沉吟片刻,關卓凡的心思,已隱約猜到了幾分。
他稍稍整理了下思路,莊容說道:“回王爺,俗話說的好,‘閻王好當,小鬼難纏’,最麻煩的,不是堂官,不是司官,是書吏!拿吏部來說,一個官員,初仕分發,領憑赴任,升遷調補,議敘保案,處分褒獎,京察外察,守制終養。出繼入籍。封恤恩蔭——總之。從入仕到出缺,生前身後,可以不認識堂官,可以不同司官照面,但每走一步,都是要和書吏打交道的!”
關卓凡大拇指一翹,讚道:“定舫,洞悉關竅。一語中的,果然政事嫻熟!”
“王爺過獎了。嗯,每走一步,就是說,每一個關節,如果書吏有心需索,都可以找出種種理由,壓住公事,挑剔遷延,欲壑不填。勢不罷休!”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朝有‘事必援例。必檢成案’之慣例,可說到律例,品級愈高,愈不熟悉!”
關卓凡明知故問:“哦,怎麼回事呢?”
“回王爺,吏部為六部之首,地位崇高,吏部堂官,幾乎都是翰林出身,極少由本部司員循資升上來的——就算有,最多也只能做到副堂。這班翰林出身的堂官,到部之前,一條吏部的律例也不曉得的,不知凡幾?公事上面,堂官交代司官,司官交代書吏,書吏辦妥了,一層層捧了文書上來,堂官堂皇高坐,其實不過‘畫行’而已!”
關卓凡說道:“我聽說,有的副堂,十天半個月也不到部視事,可有其事?”
“怎麼沒有?”錢鼎銘微微皺眉,“吏部堂官,兩正四副,王爺想想,單是‘畫行’,用得著六個人麼?有的堂官,心知肚明,自己到部視事,究其竟形同‘唯唯’而已,有什麼味道?不知裡就,‘畫’錯了,還得擔責任,真正何苦來哉?不如高蹈,樂得清閒!”
“有的堂官,在吏部幹了好幾年了,對於各種部例,腦子中還是一團漿糊——嘿嘿,不到部,不視事,怎麼可能不糊塗?”
頓了一頓,嘆了口氣,說道:“像閻丹初那般精熟部務的堂官,真正是鳳毛麟角——當然,他不是吏部的。”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只好由得書吏們予取予求了。”
“可不是?”錢鼎銘面色凝重,“所謂‘到部打點’,第一要打點的,不是堂官,不是司官,而是書吏!多少書吏因而殷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