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饅頭,真是天下第一,想來平日的生意一定好得很了?”
“謝謝大人誇讚!”正在不遠處等著伺候的黃明賢,聽得滿面笑容,躬身答道:“只是在豫園這裡,生意倒沒有在南翔鎮上的時候好,而且同行也多——從這裡再往前,還有好幾家,都賣南翔大饅頭,小人也只是勉強餬口罷了。”
關卓凡和姜德一直在吃,但扈晴晴卻沒怎麼動嘴,只夾了一隻包子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裡,一會拿筷子戳一戳,一會又掰開來,撕下一點點來嘗一嘗。此刻聽黃明賢這樣說,微微一笑,端起那一隻包子,站起身走到另一張空桌子旁坐下,向黃明賢招招手:“黃老闆,請你來一來,我跟你講句話。”
黃明賢當然已經看出這位美女是姑娘打扮,那自然不是藩臺大人的太太了,猶豫了一下,見關卓凡臉上沒有不快的意思,這才敢小步跑過去,躬身道:“是,請姑娘吩咐。”
“黃老闆,你請坐。”
“……是。”黃明賢小心翼翼地斜簽了身子坐下,不知這位姑娘要弄什麼玄虛。
“這隻饅頭,個大料足,味道也好,放在南翔鎮上,自然是大受歡迎。”扈晴晴慢聲細氣地說道,“不過上海城廂裡面,貴人多,有錢人亦多,見慣市面,平日裡吃得精細。他們逛豫園,就不見得人人都愛吃這樣的大肉饅頭了,你不妨換換花樣。”
黃明賢恍然大悟——難怪生意不如從前了,原來癥結是在這裡!只是若說“換換花樣”,卻另有為難之處,訕訕地說道:“謝謝姑娘的提醒,想來原是如此。只是小人做這味饅頭,快二十年了,俗話講,賒千鈿不及現八百,換了花樣,也不知生意會怎麼樣?而且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換成什麼。”
“進門的時候,你說的那句吉利話,乃是善禱,害你因此捱了姜團官的罵,我很是過意不去。”扈晴晴柔聲說道,“我來點撥你一樣細巧點心的手藝,算是替藩臺謝謝你。”
這就是說,要謝的是他“祝大人青雲直上”的那一句話,而後面的那句“祝夫人早生貴子”,卻掩過不提。其實在扈晴晴的私心裡,這一句話聽了,極是受落——既然終身已定,哪個女人不希望“早生貴子”呢?單憑這句吉言,便值得謝謝他!
然而在黃明賢想來,這位嬌滴滴的姑娘,雖然不是關藩臺的夫人,但衣著首飾的名貴,一望可知,必定是藩臺大人的一位至親。官家小姐,大約這輩子都不曾進過廚房,現在卻要“點撥”自己的手藝,這是從何說起?
雖然不信,卻也不敢直說,但臉上自然便現出了猶豫之色。扈晴晴見了,笑一笑,說道:“黃老闆,我送你八個字——以大改小,重餡薄皮。”
這句話一出口,黃明賢臉上的神色立刻不同,驚訝了半晌,方才問道:“不敢請教姑娘,要怎樣以大改小,重餡薄皮?”
“你用精白麵粉,冷水揉和,擀成薄皮——每兩面粉,要出八張才算合格。再以雞湯把肉皮煮化,凝成肉凍,取凍拌進饅頭的肉餡裡面,灑上些許研細的芝麻,則鮮香自見。包饅頭之時,也有講究,要做到形如荸薺,小巧玲瓏,每隻饅頭折襉十四個,才見功力。”
扈晴晴一口氣說下來,黃明賢在心中稍加印證,已知遇上了大行家。心悅誠服之下,再不敢有一絲怠慢之意,恭恭敬敬地問道:“請教姑娘,該如何用火?”
“用小號籠屜,上籠用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