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勢向來迫人,晏清歌面對著他,仍顯得不成熟,但他卻也能沉穩下來,回答道:
“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攝政王。原本你離自己想要的僅有一步之遙,這遺詔中的內容可使你名正言順得到一切,為何你按兵不動?你在等什麼?”
慕言殊笑得坦然:
“若我說,我想讓其中的秘密,永遠都只是秘密呢?若那一步之遙,我卻偏偏此生都不想踏出去呢?”
晏清歌才從昨日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今日聽慕言殊說的每句話都要細細琢磨,畢竟其中事關重大,不僅與慕言殊有關,更關乎於長安與長寧。
斟酌許久,他才問:“你這樣做,是為了……長安?”
晏清歌活了二十幾年,也算見過世間百態,可若說有人願意為一個女子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他卻是絕對不信的。
然而慕言殊卻點了點頭。
晏清歌在這一刻彷彿才終於明白了,為何最終是慕言殊這樣的男子,贏得了長安的心。原來他所放棄的,竟然這樣多。
“既然如此,這封遺詔我便當沒有看見。”晏清歌瀟灑一笑,甚是好看,接著,他說,“為了長安,我本就不會借這件事作什麼文章,只是,我想我應該提醒你,王爺,既然有人能將這遺詔輕易送進蘭瓊殿,接下來就還有無數的機會讓長寧知道,甚至是直接讓長安知道,到那個時侯,你確定一切都還會在你的控制之中嗎?”
慕言殊與他達成君子之約,便也微微一笑,說道:
“我會小心,多謝。”
晏清歌只是點了點頭:“全當我是為了長安吧,不必言謝。”
說著他瀟灑轉身,離開了慕言殊的書房。慕言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眸一下子深沉了起來。晏清歌這般快意人生的少年,難怪,長安曾經那般迷戀他。
不過一切已經都成了曾經。
他接著想,然後微微笑起來,心中倍感輕鬆。
翌日長安與慕言殊便動身前往臨川行宮。
此番兩人並非秘密出行,於是帶了不少隨從,慕言殊的親信只留了雲遙與雲止兩人在京,處理一些緊急事務。雲遙雖來自南疆,卻對朝政十分靈敏,而云止為人嚴謹,做事滴水不露。留他們二人在上京,是再恰當不過了。
而長安帶了阿翠與雲瀾殿中其餘幾位年齡稍小些的婢女,只留下靈瓏和幾位擅長刺繡的,為她趕製嫁衣。
想起她催著靈瓏趕製時,靈瓏調笑打趣的話,長安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想什麼呢,笑成這樣。”慕言殊看著她,眼中亦是含笑。
兩人同乘一架馬車,車上鋪滿了軟墊,乘著甚是舒服。長安輕輕倚在慕言殊懷裡,略有些睏意,聽了他問話,才答道:“正想著榮太妃會是什麼模樣。”
慕言殊將她的頭髮繞在手上把玩,他的輕鬆明顯反襯出長安的緊張,他只說:
“又不是沒見過,你不是說,母妃她也曾看著你長大嗎?”
長安不經意的輕哼一聲:“我那時候才幾歲大?哪裡能記得住事?而且過了那麼些年,也不知道榮太妃是不是變了很多。”
榮妃離京歸隱之時,她還完全不記事,之後再見也不過是一面的緣分,而且更重要的是,當年的長安,面對著和藹的榮妃,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緊張,可如今她以即將嫁給慕言殊為妻的身份前往拜見,不知榮妃是否會為難她?
“小七,你不用緊張。”慕言殊輕輕低頭吻了吻她的發,“我母妃這些年都不曾變過,她本就和善,從不為難任何人。再加上,你是我認定的人,她一定會喜歡你。”
長安本應明白,慕言殊所說的這些都是在安慰自己,一切將會如何發生,此刻都還是未知。可不知為什麼,他的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