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熱,客套得真像是跟陌生人說話。
“哦。”她應聲,那顆加速不止的心臟猛地抽痛了幾下,她想她能體會阮寧當初車禍後躺在醫院卻等不來蘇暮朝來探望一眼的那種失落了。
蘇暮朝瞥了眼移動桌子上的畫,抿唇:“你的畫比上次有進步多了了。”
她一愣,似乎沒料到會誇她。“謝謝。”
如是說出謝謝這兩個字,生疏得連她自己都怔了怔,兩個人真的變回這種只是侷限於客套寒暄的相處了嗎?
人真是這樣的矛盾,是她怕自己太貪心要回到這樣生疏的關係而提出提前辭職,現在真的成了這樣,可她卻越發地難過。
“你畫畫的時候和她很像。”他似是兀自低喃,眸子裡像大霧繚繞,只消一眼便迷失其中。
顧滿樂聞聲稍愣:“什麼?”
“沒什麼。”蘇暮朝恢復往常的神色,也沒有要久留的意思,“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她看著他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猶如陷在生死關頭的人想拼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下意識地喊道:“蘇暮朝!”
“什麼?”他回過身。
“沒什麼沒什麼。”顧滿樂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銳利目光,喉嚨一堵,擺擺手。
079 殘忍的愛
蘇暮朝皺皺眉,沒說什麼話,收回目光徑直走掉了。
估計是當她沒事找事,她垂下眼盯著移動桌子上的畫一動不動,腦子裡響起那天在糕點屋他若有所思地問她:“你為什麼念美術系?”
當時她慌亂地隨便拿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可事實上她選專業時有那麼多的選擇她本是不會選這個的,林舒澤問及時她便把老盧拉進來當藉口。
事實上,顧滿樂選美術系這個專業時挺鄙視自己的,這完全是那些蟄伏在心裡的那些羨慕嫉妒所導致的,念高中那會兒,蘇暮朝是體育生,葉莘是美術生,兩人整日膩在一起的那些風花雪月嫉妒得她當時牙癢癢。
沒什麼看著你喜歡的那個人和別的女生晃在你眼前還要假裝祝福更難受的事了,她喜歡蘇暮朝沒錯,可她是膽小鬼也沒錯,那句簡單“我喜歡你”也無法宣之於口。
可惜連靠近都沒資格,葉莘畫得一手好畫,能歌善舞,每當葉莘坐在操場一角安靜地畫畫,蘇暮朝安靜地看著她,顧滿樂坐在他們那一角遙遙的對面,僅僅是這些距離,卻將她生生橫亙到另一個世界。
她發瘋地想,如果她也是那個安靜畫畫的女生就好了,於是她真的投其所好地選了美術系,她畫畫的天賦不足,可偏偏素描最為拿手,可誰又知道,那是她在一個又一個思念他的夜晚畫了無數副他的素描,縱然是濃稠的黑,她覺得自己依舊能一下勾勒出他的臉。
因為,他是她心底唯一的光亮。
思及此,她的眼淚啪嗒地掉在畫紙上,窗外的一陣風吹來將畫紙吹到地上,她下意識地趴到床頭彎身要去撿,可奈何打著石膏的左右不慎撞到了櫃角,她疼得叫出聲了,更背時的是她挪動下身子偏頭就栽在地上。
手臂有幾處傳來的痛感讓她倒吸一口氣,更狼狽的是她還起不來身,一轉臉竟然看見了提著水果籃的湯琬芸走進來,她愣了下:“媽…”
湯琬芸放下水果籃,急忙過來扶著顧滿樂到床上去,顧滿樂看湯琬芸一直沒吭聲也沒在意,畢竟兩人一直是這樣相處,可她抬頭便瞧出湯琬芸的不對勁。
湯琬芸眼睛有點紅,急忙側過身伸手擦掉眼淚,回過頭時又是冷冰冰地瞪著她:“看什麼,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有沒有事?手要是殘廢了你真的就沒什麼用了…”
“媽,我…”
“你這個月現在是第二次受傷了,去鳳凰古城那次聽舒澤說你被建築物砸到頭受傷昏迷,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