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持誰?王家還是謝家?還是把差點奪位的桓溫後人找回來?有才的人往往無法控制,無才之人控制來不過費心勞力。」江木奴搖頭否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士大夫代表整個貴族利益,區區一個王室算什麼,這些人才是最不好掌控的,有足夠的武力便能改朝換代,但想要站穩腳跟,可非一日之寒,臣屬可不是狗,訓斥兩聲,拍拍腦袋,就乖乖聽其命令。
葉子刀一拍腦袋:「那就自己當皇帝。」
對這匪夷所思的想法,江木奴咧開嘴角,慢慢浮出一抹古怪又狂癲的笑容:「這就是忠於國家和忠於皇室的區別。何況,子刀你還年輕,不明白有的人活著,就是為少時的一口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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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讓反派露個臉
第174章
「人是活的, 為一口氣能頂個屁用?」葉子刀著實有些想不通,北方那幾個好歹都有自己的信奉,君王一統, 他們也跟著水漲船高, 但南方這位, 求什麼呢?既要亂南,又要拒北, 一門心思壞得徹底不可嗎!竊國者侯不可嗎!非要吃力不討好。
他箕腿坐在大石頭上, 嘴皮子翻動,心緒激昂而說得唾沫星子橫飛。
江木奴的注意力全不在他說的話上, 而是落在那擠出履面的大拇指上, 拇指指腹沾了灰土,漆黑一圈, 但它的主人卻全然不覺。於是, 他招手, 示意黑魁將他放在石頭邊。
葉子刀瞧來一眼,閉上嘴, 伸手過去攙扶一把。
江木奴傾身, 不顧髒臭, 將那指頭給按回鞋中, 指著破洞,言語間隱有責難:「不注意照顧自己。」
「懶漢, 懶漢, 這不是懶嗎!」葉子刀自嘲道,「您說這個洞?前兩日走路給磕絆住, 一急火就猛踹了兩腳,怪我自個瞎發脾氣。嘿嘿, 主人,再說不也沒人給我縫補……」
「上次和你說的那姑娘嫻靜溫婉……」
江木奴拿眼尾餘光一掃,葉子刀立刻閉嘴,而後他撫著鬍鬚,在黑魁的臂膀上輕輕一靠,周全地安排道:「我們坐牛車回去。」
葉子刀詫然:「啊?」
江木奴一抖袖子:「怎麼著,還想抬輦?」
葉子刀傻笑兩聲:「這多不好意思。」繼而塌肩駝背,佝僂著躲邊上去,敲打小腿肚子,裝得跟七老八十寒腿走不動路一般,就想撿個便宜。
「想得美!」
江木奴劍指向其一點,嗔聲嘆,這步輦雖無,但牛車卻還能租上一輛。去往洛陽還有好長一段路,黑魁過於高大以至於區區車板竟無立錐之地,江木奴只能從腰帶裡摳出些錢幣,予他買牙糖吃,讓那大個子自個消遣玩樂,美其名曰偷得閒日。
葉子刀瞠目結舌,以至於倆眼珠子就快貼上黑魁掌心。
「你也想吃?」
「不不,不,」葉子刀連連搖頭,他可不是三歲奶娃娃,還逮著人要糖吃,可就算他三歲,也沒有糖吃,那時他已置身死士的苦訓,為了活下去而迫使自己生出鐵石心腸,哪會說什麼撒嬌討喜的好聽話,「我只是覺得,好像做夢一樣。」
黑魁只聽從江木奴的號令,因為心智異於常人,從旁很少與之交談,葉子刀想當然依從過去的經驗,認為他們不過是臣屬附庸關係,不,說得再難聽些,叫主僕,任打任罵,任殺任發賣。
但現在,溫暖得卻像親人。
「糖沒有,不過可以嘗嘗這味兒。」江木奴在車轅上一拍,叫停牛車,囑咐趕車人往一旁田梗上的青草叢中,摘取了兩把酢漿草。
江木奴拈來一根,捏著葉片,就著細莖送到嘴裡吮吸,發出一聲舒服的長嘆。葉子刀心生狐疑,也學著他的樣子,吃了兩根,那汁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