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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我真不餓……”小莊依然執拗地坐在原地。

朱笑宇見事情已經到了不能政治解決的地步,趕忙關照我“先吃著”,自己卻硬生生地把女友拖到外面去了。我滿腹惆悵地坐在屋子中央,看著“桌”上的飯菜,想到自己早晨還有個溫暖的家,晚上卻已經淪落得寄人籬下,不禁生出了幾分悽楚和許多口水……

屋子裡越發變得冷冷清清,只有那個小錄音機還在不知疲倦地唱著:“看看前後左右看看男女老少,看看我那到了頭的金光大道。感覺不到心跳感覺不到害臊,感覺不到自己想還是不想知道……”

我突然覺得這歌詞有些刺耳,便起身把錄音機的音量調小,豎直了耳朵想聽聽外面那兩位究竟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可由於群眾們的業餘文化生活開展的過於蓬勃,除了秧歌隊激烈的鑼鼓和遠處老年迪斯科培訓班飛揚的舞曲,我幾乎沒有聽到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無奈之下我只好坐回原處,看著飯菜繼續發呆。

大約十分鐘後,朱笑宇才氣哼哼地從外面衝了進來,面色紅潤得如同交配季節的大馬哈魚。他徑直走到寫字檯前,揀了幾本老舊的書刊使足了力氣扔出門外。

“走!你的東西全拿走!”他邊吼邊在原地轉了一圈,見實在找不到捨得丟棄的東西,便一屁股坐到床上開始吃力地脫他的大皮鞋,“對了!襪子是你買的……也還給你……”他脫下腳上那雙幾乎已經跟他融為一體的厚襪子,死命丟了出去。屋裡屋外登時憑添了一股新鮮的臭氣。

我見事態嚴重,忙跑到門口想要調停一下,才發現外面其時根本就沒有人。

“你甭管她,隨她去!來,咱們喝酒!”朱笑宇依舊虛張聲勢地叫著。

“你看這事兒鬧的……都怪我……”看著餘怒未消的朱笑宇,我心裡著實有點過意不去。

“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操!她隔三岔五就鬧這麼一齣兒,早想給她立立規矩了。來!咱們吃!”說著,他甚至還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接下來的時間裡,屋子裡一直充斥著一種強顏歡笑的怪誕氣氛。儘管我絞盡腦汁說了許多讚美鼓勵的話,朱笑宇也再三強調“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政治觀點。可無疑這件“衣服”的離開,還是影響了他跟手足的關係。以至於整個晚上他都對我有些心不在焉,時不常還要低下頭去看看自己因長期不見天日而顯得蒼白柔嫩的雙腳,似乎生怕它們也會不打招呼就丟下他,自己出去另覓新歡一樣……

大概是因為受到這件心事的困擾,使一再宣稱“酒逢知己千瓶少”的朱笑宇僅僅在喝到第四瓶啤酒時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而我也被他那雙臭腳燻得頭重腳輕、昏昏欲睡,完全失去了當初一醉方休的興致。我想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實,我和朱笑宇之間並非他所希望的那種“知己”。

費了很大周折,我才把執意要學莊周“重返大地懷抱”的朱笑宇拖到床上。然後便以一種赴湯蹈火般的勇氣爬上了鐵管床的上鋪,一頭倒進了那堆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被褥裡。

不知是因為酒精的刺激還是新添了如史湘雲那樣的“擇席之病”,躺在床上的我反而越發清醒。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和小屋凌亂的角落,想著這一天中發生的一切,我開始鄭重其事的失眠……

新生活的第一天就這樣在我的輾轉反側中結束了。無論從那個角度講,它無疑都是我生命中所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天——僅僅是十幾個小時,早晨出門前的事情便已經恍如陳年往事般遙遠而不真實了,而眼前發生的一切卻又真實得讓人不知如何面對。我覺得此時的自己就象一隻剛剛從獵人的頭上跳到樹林裡的跳蚤,面對著一個完全不同的新奇世界,感到懵懂而又無所適從……

歐陽1

歐陽

接下來的那幾天,我一直在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