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悟,“原來王妃早有安排了,奴婢真是見識短淺。”
我的臉上又恢復了王妃那莊嚴肅穆的表情。
眾人見我進來,馬上停下來拜倒在地“拜見王妃。”
我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向眾人瀏覽了一遍。都來了,而最關鍵的是該來的四個人都來了。
“好了,免禮。”我忽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恩?”我踱步到了紅英的面前。
紅英今天梳的這個髮髻很新穎,密黑的頭髮用了過多的髮油,如玉蛇一般團團盤繞,比普通人的頭髮整整高了三分。不過,這髮髻匠心獨運,盤在紅英那嬌豔欲滴的臉上,倒使她嬌小的身材愈發顯得窈窕妖豔,秀色可餐。
而我,因為在自己的府第,只梳了平常宮裡的髮髻,淡淡地抹了些胭脂。這婢子分明是無視於我的存在。
“紅英,跟隨殿下身邊這麼久了,沒學點規矩麼?”我雖有些生氣,但還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紅英意識到不妙,立即又匍匐在地上:“奴婢誠惶誠恐,請王妃示喻。”
“恩,是很漂亮,這個髮髻的名字叫靈蛇髻,是當初魏文帝之甄皇后創下的,甄后有次在梳妝時發現一條綠蛇盤成一個髮髻的形狀,巧奪天工、美麗異常,於是就梳起了這個髮髻,當時在宮裡風靡一時。怎麼,你也想做皇后麼?”
“奴婢該死,奴婢實在不知,請王妃恕罪。”紅英花容失色,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你可知道,戚夫人的下場嗎?”
紅英打了個寒戰,恐懼地看著我。
“是啊,她妄圖爭寵和呂后一爭高下,那呂后是什麼人啊,結果呢,被呂后切斷了四肢,弄成了‘人彘’。還有漢文帝的慎夫人,儀仗皇帝的寵幸,在儀仗和待遇上都想和竇皇后分庭抗禮。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任何人都不能僭越。慎夫人的行為在臣民中激起了眾憤,有個叫袁盎的臣子向皇帝連連上書,連皇帝都沒辦法包庇,即使再受寵,也只好退而居次了。還有一例,那就是楚懷王的王后鄭袖,因魏美人妖媚惑主,便設計削了她的鼻子……”我繼續不鹹不淡地說著。
紅英已大汗淋淋,不等我說完,便一把抓亂了髮髻,撲在我面前:“王妃,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我看著腳下的玉人已披頭散髮,不成體統了,於是說:“好吧。既然是初犯,本宮也不多追究了,你起來吧!”
紅英的面色一鬆,我暗自發笑,臉上卻慢慢凝成了一層霜。
“不過,為了給大家一個交代,本宮還是要略施小懲。”我頓了頓,說道,“回去把《涅磐經》抄十遍,月錢扣罰兩個月。如再有下次就……”
我說著,發現紅英旁邊的嫣然有了變化,往日裡能說話酒窩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面色變得蠟黃,僵化了,汗水順著頭髮滴到了手裡的錦緞上。這錦緞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怎麼能染上這斑斑汗漬?我有些急怒攻心了。
我正待說話,卻看到嫣然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在那一剎那間,我呆住了。這是為何?
“啟稟王妃,這嫣然姑娘平日裡有心悸的毛病。好的時候和常人無異,只是犯起病來就……”蘇嫫嫫說道。
難道是被我的話嚇到了?我的話居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我無奈地一笑,“這到是本宮失察了。明珠,快去宮裡請個御醫過來診治。”我吩咐道,心裡有些不忍,也顧不得再去理會那被汙染了的錦緞了。
嫣然被抬了出去,屋裡一片慌亂。只有我依然擺著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鎮定自若,不怒自威。
大家看到我的面色不慍,終於慢慢安靜了下來。
明珠遞上一杯菊花茶,我飲了一口,對紅英繼續說:“好了,回去梳洗乾淨再來。本宮還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