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本宮累了,大家都退了吧。”我發洩完了,覺得舒服些了。
“是,王妃。”大家默默而退。我這才注意到,嫣然的眼睛裡最初的惶恐已經不見了,只有一片木然。小靈兒終於爬起來,扶起她,走了。而我,雖然吐了口壓抑已久的悶氣,心裡卻始終沒有痛快的感覺,似乎有些東西正漸漸地從身體裡被抽掉了。
夜幕中,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出現了兩個我。一個溫柔賢淑,體貼入微,眾人愛戴。一個自私狂傲,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兩個我正在激烈地爭吵,彼此不能相容。到底哪個是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天那,別吵了。我的頭疼欲裂。只見那個自私的我終於佔了上風,得意地大笑:“哈哈哈,誰想爬到本王妃頭上去,必是死路一條。有不怕死的嗎?來吧,看看本王妃的厲害,哈哈哈……”
那猙獰的面孔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越發顯得恐怖、陰森、駭人。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大叫著,渾身大汗淋淋,坐了起來。
屋裡忽然間亮了,在燭火的搖曳中出現了冰兒的臉。
“唉,又做噩夢了?奴婢知道您做不了惡人,為什麼非要勉強自己呢?”
我張著嘴想說話,卻不知說什麼。
“奴婢斗膽,假傳您的旨意,派人已經給嫣然姑娘送吃的去了。”
“呵——”我鬆了口氣。
冰兒給了我杯茶,“先喝了它。”
“菊花茶?”
冰兒點頭。我接過來,一飲而盡。
過了良久,才說道:“她不會真的傻到什麼都不吃吧?”
冰兒嗔了我一眼,“奴婢早說過很多次了。您這刀子嘴,豆腐心,是改不了的。何苦?”
屋外樹影婆娑,風撫窗欞,說不盡的寂寞和憂傷。
蕭繹此刻恐怕正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呢。我的心仍在雲端漫漫飄蕩,落無盡處。
“您看您,關於那個什麼巫蠱的小人還瞞著奴婢。明珠的嘴夠嚴的啊,以後再這樣,奴婢就生氣了。”
我無奈地一笑。“既如此,你就拿去把它毀了罷。”
“不能毀。”冰兒正色道。
“這又為何?”
“奴婢想先把它收起來,放在個穩妥的地方。萬一將來殿下追究起來,您也好留個憑據。”
我恍然大悟。“是啊,還是冰兒想的周到。”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如果傳到蕭繹或者宮裡去,我恐怕是要受到責難。畢竟如此對付一個孕婦有些讓人齒寒。我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奴婢的心裡只有王妃,請您體恤奴婢吧!”
“冰兒……”我和冰兒相擁而泣。
夜之靜謐,夜之妖嬈,夜之清涼,夜之淡薄,都化在無聲的淚水之中了。
次日,我打起了精神,請人去宮裡傳了李御醫。李御醫一路跑來,頭上還流著細碎的汗珠。
“微臣拜見王妃。”
“來人,賜坐,上茶。”
“謝王妃。”李御醫不停地用袖子擦著汗。
李御醫的樣子使我想笑,自從那個除夕之夜之後,恐怕湘東王妃的自傲與才氣,驕恣和不羈,已經在宮裡傳開了,並深入人心。此刻,連李御醫也心有餘悸吧。
“李御醫,不必緊張,本宮也不是吃人的老虎,呵呵。”我試圖用燦爛的嬌靨來化解此刻有些緊張的氣氛。
“王妃言重了。”李御醫顯得仍舊有些侷促。
“請李御醫到府裡來,只是想問幾件事。”
“王妃請講。”
“本宮想問問貴嬪的固疾如何了?”
“稟王妃,老臣正為此事感到驚奇。王妃是從哪裡弄來的仙丹妙藥?貴嬪的皮癬居然大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