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的老師,葉教授此時正在根據地。到底是咱們中國物理界的奠基人,這一出手就比美國的那些什麼專家高明的多。這葉教授一出手,幫我解決了難題。這不他們剛從雙城雷達基地返回來,知道你在這裡,就直接過來拜訪你了。”
“葉教授和一大批專家已經到達根據地多時,一直想要拜會你,只是可惜你這半年來不是關內,就是忙著研究作戰計劃,一直沒有時間見面。今天正好熊大縝有事和你請示,我便讓他將葉教授一同請來了。”
“正好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大家一起見見面。人家對你這個年輕有為的將領,可謂是仰慕已久了。至於雷達的部件出現了什麼毛病,這還得葉教授給你解答。我對這高科技的玩意,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這些玩意,之前我是聽說都沒有聽說過。我出國留學,肚子裡面裝了一肚子的馬列知識,這科學技術卻是什麼都沒有學到。那個時候,只是學習怎麼打仗,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些。至於回國之後,那時候冬天連棉衣都沒有,一年有大半年要餓肚子,困守在深山老林之中,更沒有精力,也沒有地方去了解科學技術了。”
李延平指了指熊大縝邊上的一位身體清廋的四十多歲中年人,鄭重對著楊震介紹道:“這位就是曾經擔任清華物理系主任,理學院院長,現任西南聯大物理系教授,堪稱中國現代物理奠基人,也是熊大縝最敬重的老師葉企孫教授。”
聽到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居然就是桃李滿天下,號稱中國物理界的開山祖師和一代宗師,幾十年後中國兩彈一星的功臣幾乎半數以上出自他門下的葉企孫教授,楊震下了一大跳。連忙站起身來想要敬禮,只是他猶豫了一下,已經舉起的右手卻是最終沒有抬起來。
楊震沒有行軍禮,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摘下頭上的軍帽,恭恭敬敬的給這位一手培養了無數中國科學巨匠的教授深深的鞠了一躬。他這一躬並不是因為在自己並不多的回憶之中,貌似在北平讀書的時候,曾經蹭過這位物理大師的課,自己對這位科學巨匠本就應該執弟子禮。
而是出於一個來自幾十年後的人,對一位為了中國科學發展嘔心瀝血了幾十年,視學生為子女。一生未婚沒有留下自己任何的骨肉,幾乎所有的收入都用來接濟貧寒的學子。在這個動盪的時代,在異常艱苦的條件下,培育了無數的科學巨匠的老一輩知識分子的敬重。
在楊震後世不多的瞭解之中,這位中國科學界、教育界的一代宗師。無論是坦蕩、廣闊的胸懷,還是高尚的人品,以及卓越的眼光,無一不值得他,以及每一箇中國人的敬重。一代宗師,這後世給予這位此時只是人到中年的教育家的最崇高評論。
見到楊震居然對這位雖說擔任過清華物理系主任、理學院長,但此時不過一個普通的西南聯大教授行如此大禮,不僅僅是邊上的李延平、熊大縝,以及陪同來的袁芷若等人嚇了一大跳,就連葉企孫教授本人也嚇了一大跳。
原本一直想見楊震,卻始終未能如願的這位教授,還以為楊震與其他的那些**高階將領一樣,眼睛都長到腦袋上,對自己這個窮教授不削一顧。所謂忙的沒有時間,只不過是一個託詞而已。
透過今天楊震這深深的一躬,還有那雙眼因為長期的睡眠不足,而出現的大量血絲的眼睛,以及因為長期疲勞過度,而過於消瘦的身體,還有那年紀輕輕就有了星星點點白髮的頭髮。
幾乎比自己在西南聯大與他同齡的學子、講師老了十幾歲的面孔。他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並非是那種少年得志眼高於頂的傢伙,而是真的忙的實在沒有時間與自己見面。曾經曾經因為以為受到冷意,而萌生的去意,此刻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倒不是這位老先生有虛榮心,非得見到楊震才覺得人家對他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