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藥劑沒有研究出來之前,她還不能猝死過去。
開啟房間門,一個纖長高挑的身影坐在她的床邊。
淡藍色的居家服,還有桌邊的午飯,滿身裂紋的哨兵聽見聲音,回眸笑著:「你回來了?快吃吧。」
除了心臟快要痛到炸裂之外,一切都好。
雲千雪這麼想著。
她放下手裡的資料,給了音韶卿一個愛的抱抱,悄無聲息的將一絲淚水蹭在這人的肩膀上。
也偏頭微笑著回應:「我回來了,辛苦了,親愛的。」
「不辛苦。」
即便面龐上爬滿裂紋,這個女人還是那麼好看。
她替雲千雪盛飯倒水,做著她想像中的事,一個完整的家裡她會為妻子做的事。
雲千雪洗手用的時間有些長。
音韶卿坐在床邊,看著冒著熱氣的飯菜,沒有催促。
充滿飯香的空間裡靜悄悄的,還帶著一絲苦澀。
調整好心態,再次出來後,眼尾有些泛紅的雲千雪反問她的愛人:「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音韶卿笑眯眯的回答。
她不敢說實話,因為她吃不下。
她的身體已經負擔不起任何一絲外來物品的侵入。
雲千雪聞言抿了抿唇。
她其實是想用笑容面對音韶卿的,但好奇怪,她現在連假笑都做不出來。
「吃吧。」音韶卿推了推飯盒。
有些事情,她們都默契的沒有提。
食不知味的嚥下這頓飯,雲千雪放棄了自己後面的計劃。
她躺在床上,拍了拍旁邊位置,對著這個疲憊不堪的哨兵說道:「來休息一會兒吧。」
音韶卿太累了,但是她不敢睡。
因為,她怕自己一睡不醒。
雲千雪同樣怕。
但她更怕自己的愛人一直受苦。
「睡吧。」用手攬住音韶卿的腰身,雲千雪替她掖好被子,兩個同樣睏倦的人難得有了一刻放鬆的睡覺的機會。
正午的太陽從天空中漫步離開,逐漸遠去至西邊山後,留下一地橘紅色的暖暖光芒,還有即將來臨的寒夜。
再次醒來時,懷裡的人還閉著眼。
雲千雪的心中有莫大的恐慌,她開始喘不上氣,面色煞白煞白的,甚至膽怯的不敢去觸控女人的脈搏。
黑夜帶著恐懼攥緊她的心臟,越發急促的喘息終於驚醒了昏昏沉沉難以醒來的音韶卿。
「怎麼了?阿雪?」音韶卿聲音非常沙啞。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雲千雪握緊她衣袖的手指,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竭盡全力的不願鬆開。
雲千雪的喘息愈演愈烈,她開始耳鳴,窒息,生理性的淚水控制不住的流出。
音韶卿就在那一片鹹澀中,吻住了她冰涼的唇,逼迫她用鼻子呼吸。
這一夜太難過了。
悲傷,恐懼和死亡縈繞在雲千雪的身邊。
第二天一早,她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音韶卿一直在看著她。
大概是不放心,所以就這麼守了她一夜。
一開始,雲千雪決定她可以在最後的時間裡好好的陪著音韶卿,哪怕讓她在自己的懷裡慢慢失去溫度,她也接受的了。
「我想去實驗室工作。」雲千雪躲避的對音韶卿說著。
低垂著眼眸,指甲深陷掌心,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話音裡有多麼悲切的懇求。
音韶卿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貪婪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後,才微笑著回應:「好。」
沒關係的,一切都…沒關係。
哪怕她離開的時候,阿雪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