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熾猛地回神,這才終於察覺到父皇的目光。
他方才的確在出神,因此根本未聽到父皇跟他說的是什麼,此時瞧見父皇微微皺眉再看自己,還以為父皇察覺出什麼,頓時驚慌失措,如玉的面龐慘白起來。
宋琛的俊眉皺得更緊。
眼見宋熾冷汗都流下來了,褚雪忙為他打圓場,關懷道:“太子的臉色怎麼這樣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這句話聽得清楚,宋熾忙俯首回道:“多謝母后關懷,兒臣還好,並未不適。”
褚雪微微頜首,看了看一旁的宋謙,微笑道:“課業固然重要,但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勞逸結合,方有益康健,東宮和聽雪堂的宮人們要盡心伺候。”
“奴才們謹遵皇后娘娘懿旨。”兩處的掌事太監異口同聲。
宋熾與宋謙兩人也起身向她揖禮謝恩。
瞧見氣氛有些微妙,李姣雲捏著懷中安安的小手,跟褚雪道:“還是女兒好,瞧小公主多乖巧啊!”
褚雪溺愛的看了看小女兒,心中確實柔軟一片,道:“是啊,安安的性子最靜,寧寧小時候也是這樣吧?”
“寧寧哪有安安福氣好?”李姣雲回想了一下,嘆道:“寧寧小時身子弱,隔三差五就要生場病,哪有安安這樣省心呢?”
從前宋寧的和李姣雲的身子弱,多半要歸咎於那個毒醫廖忠,褚雪想到李姣雲的身子,難免感慨,嘆道:“咱們宮裡的孩子福氣都好,姐姐言重了。”
“是,是。”李姣雲笑笑,看向正跟樂兒玩的宋寧,沒再說什麼。
然褚雪卻望著李姣雲愈加消瘦的面龐,心裡悄悄酸澀起來。
☆、第116章 無味
顧聘姌老是覺得近來有些怪怪的。
進宮已有三年,她一直覺得自己像一株不起眼的草,摻雜在滿園絕色名花之間。她悄悄的活著,眼看著身邊那些美人們在一場場的風暴中枯萎死去。
跟她一起進宮的人裡,麗妃死了,琬妃先是被禁足了一年,解禁後沒多久也死了,甚至連從前的皇后也進了冷宮,怡貴妃雖然現在坐上了皇后之位,算是笑到了最後,可畢竟失去過孩子……
曾經喧囂的宮廷漸漸寧靜下來,她這株小草算是僥倖避過了一場場的風暴,安然無恙。
她本就不想去爭寵,如果有可能,就一直做一株不惹眼的小草吧,畢竟這樣能平安活下去,這個願望雖然有點卑微,但相比在大好年華上死去的麗妃琬妃,不是好過太多嗎?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暴露了。
近來總有一道目光在追尋自己,有時是在御花園中的偶遇,有時是在去福寧和裕芙兩宮晨省時“碰巧”的照面。她覺得那個少年的目光太多熱烈,就叫她這個原本在巨石底下避風躲雨的小草忽然暴露於炎炎烈日之下,她實在惶恐至極。
因為他們的身份,他不該如此的,可他卻愈來愈逾矩,就比如今夜,在所有人都在的家宴上,他竟然也敢直勾勾的看過來……這樣步步緊逼,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就像剛才,因為又在看她,他甚至連他父皇的問話沒有聽見……
宋熾一身冷汗的時候,顧聘姌何嘗不是無地自容,儘管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並不知道這背後的緣由。
李姣雲同褚雪聊了幾句,氛圍終於重又放鬆了下來。
聽見父子倆的談話,太后也把目光投了過來,瞧著臉色發白的宋熾和鬱郁沉默的宋謙,想到兄弟倆現在沒有生母照拂,身為皇祖母,太后心裡也覺得心疼,嘆道,“從前的事既已經過去,吸取教訓就好,凡事還需往前看。”
這話可不僅只是跟兄弟倆說的,褚雪明白太后話外之意,這也是在提醒她這個後母呢,宋熾宋謙兩人應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