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秦瑤光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她就真信了。
所以淳寧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勁拿眼去瞧燕元安,忍不住驚訝:“沒想到,我們元安還是皇后娘娘命中的貴人。”
在她心裡,這幾個孩子都還只是燕長青的外室子。
哪怕她打心眼裡喜歡,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淳寧哪裡知道,謝殊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要挑撥燕長青和秦瑤光的夫妻關係,才讓自己的嫡親孫子背上了外室子的不光彩名聲。
又因為當年的謀劃,對兩人有天然的不信任,不敢把事情真相對秦瑤光和盤托出。
這才有了謝皇后如今的煎熬。
“是啊……”
謝皇后笑容虛弱,用絲帕擋在口邊:“本宮也很意外。”
她的容貌雖然只是中等之姿,通身氣度不減,蒼白的病容反倒令她添了幾分病美人之態。
“還望皇姐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允了我的請求。”
這個“血脈親情”的詞,就用得很是巧妙。
不知道的,以為她指的是秦瑤光跟皇帝是嫡親姐弟這一層關係;知道的,自然就明白她說的是自己跟燕元安。
她望向燕元安,目光裡混著歉疚、疼愛等種種情緒。
為著她錯過的這些年,也為他所受的這麼多苦。
從謝殊口裡,她知道燕長青之所以能知道這件當年秘辛,是因為霜葉告訴了燕元安,他才根據這些線索去查證推測得來。
那燕元安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生母呢?
這個問題橫亙在謝皇后心裡,卻不敢問,甚至不敢觸碰。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很顯然燕元安是知道的。
可她寧願欺騙自己,方能忽略兒子待她的客氣疏離。
麻痺自我,總好過心疼。
究其因果,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是,沒有保護好襁褓中的兒子,才會令他顛沛流離,吃了這許多苦頭。
聽見謝皇后這句話,燕元安的眼眸閃了閃。
秦瑤光目露同情之色:“皇后,見你為怪病所苦,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
她看了一眼燕元安:“此事畢竟跟元安有關,我想,不如聽聽他的想法。”
謝皇后沒有像那個晚上一樣,直接要將燕元安接回她身邊,把話說得很含糊,可進可退。
所以,至於要不要去、怎麼去、去多久,等等細節都值得仔細商榷。
她問過燕元安,他的回答是一個月不超過五日。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情況又不同了。
謝皇后的付出她都看在眼裡,不如問問孩子自己的意思。
置身事外的淳寧忍不住問:“元安,你要真去了宮裡,書院這邊的功課怎麼辦?好不容易才拜了學義先生做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