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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任先生淡然一笑道:“夫人明知道我不敢,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白夫人道:“那麼算我錯怪了,其實,咱們已經是朋友了,也都不是世俗中人,原就用不著計較,是不?”

任先生又能怎麼說,只好點了點頭道:“夫人說得是!”

白夫人話鋒忽轉,道:“到那兒去了,害我等了老半天?”

任先生看了手裡高梁穗兒—眼,道:“路上走了這麼多日子,難得見點兒綠色兒的東西,忍不住我跑到高梁地裡坐了半天,夫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夫人眨動了她那一雙水汪汪的鳳眼,模樣兒好動人,說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半天工夫前還是“您”,現在卻變成你了。

姑娘家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兒。

少婦卻是一朵沾過雨露,嫩瓣兒怒放的花兒,那芳香最為動人,是一點也不錯的。

任先生笑笑說道:“夫人說等我老半天,我只是隨口問問。”

白夫人一雙美目緊盯著他道:“你是一定要想知道嗎?”

任先生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那雙令人心悸的目光,道:“那倒不一定,夫人不願說,我自不敢勉強。”

白夫人道:“不用你勉強,我告訴你……”

白玉一般的貝齒咬了咬鮮紅的下嘴唇兒道:“我孤伶伶的一個人兒,害怕也睡不著。”

任先生淡然一笑道:“夫人夫妻恩愛,泉下人有知,自會隨時陪伴夫人身邊的!”

任先生的確會說話,這句話不但提醒白夫人文君新寡,丈夫剛死不久,屍骨未寒,而且還安慰白夫人,白夫人微搖頭,動人的嬌靨上掠過一絲幽怨色:“我也知道,奈何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你不知道嗎?鬼是冰冷冷的。”

任先生道:“天太熱了,能有點冰冷冷的,該是求之不得的事。”

白夫人道:“任先生沒聽人說過嗎?關外一帶早穿皮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夜裡更冷。”

任先生倏然一笑,道:“夫人是存心開我的玩笑來了。”

白夫人道:“任先生,你怎麼不想想,我這麼年輕輕的孀居守寡,又孤伶伶的一個人出遠門兒,只要不是鐵石人兒,他就該憐惜我。”

任先生笑道:“白夫人找巧了,任某人就是個鐵石人兒。”

白夫人道:“錦鐙張宴韓熙載,紅粉鷺狂杜牧之,據我所知,文人都是風流的。”

任先生道:“文人之中,風流的也不過只有一個韓熙載,一個杜牧之。”

白夫人道:“誰說的,遠一點的還有司馬相如,他以一曲鳳求凰夜挑卓文君。”

任先生道:“司馬相如文人無行,輕狂之徒。”

白夫人道:“卻是千古風流韻事,留傳後世一段綺麗佳話。”

任先生目光一凝,道:“夫人真有意?”

白夫人道:“我若無心也就不來了。”

任先生道:“夫人不怕輩短流長,不畏千人目指,不怕那可以殺人的唇舌?”

白夫人輕搖螓首說道:“寂寞難耐,我顧不了那麼多。”

任先生雙眉一揚道:“有女投懷,美豔如花,原是別人求之不得的豔遇,逆旅枯寂孤裳冷,倘有美嬌娘自發相伴wrshǚ。сōm,雲鬢釵墜,枕畔留香,那該是最旖旎的風情,最令人心神震顫的風流清趣,馮延已的一闋,‘賀聖朝’說得好,‘金絲帳暖牙床穩,懷香方寸,輕顰淺笑,汗珠微透,柳沾花潤,雲鬢斜墜,春應未已,不勝嬌困,半歌犀枕,亂纏珠被,嬌羞不勝’,這種風流情趣以往只見於昔人筆下,只見於詩詞的字裡行間,如今且讓我學學輕狂相如,親自領略一番。”他抬手就要熄燈。

白夫人“噗嗤”一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