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明黃色,久違的明黃色,讓人不忍直視的明黃色。
“秦公公……”瞧著他色彩繽紛的年輕面龐,小太監們虛心地欲言又止。
“到前殿再去瞧瞧。”段靂覺得今兒天氣陰沉得讓舌頭都無法捋直了說話,觸目驚心已無法形容眼下的心情。
段靂你著實是個人才,瞠目結舌之間還能攔下圖謀不軌瞧熱鬧的路人。
待四下無人,段靂才躑躅了幾步,咳上那麼一咳,壯了膽子低低喚了一聲:“皇上,該起了。”
這話說得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而且忒不是地方。
往常可能是在某位娘娘的宮中,如今,這麼個地方,讓人心底浮上無限的惆悵和哀傷,皇上,您的口味也太重了些吧。
重口味的秦作庭眯了眼眸,向外張望了一下,待適應了光線,看了眼躺在自己胸膛上睡得酣暢淋漓的女子,挫敗地應道:“朕起不來。”
“……”皇上,您可敢再荒淫無道一點。
“陸小佩,陸小佩,給我醒醒。”秦作庭慢慢挪動了僵硬的胳膊,拈起重似千鈞的二指捏了陸瑾佩的臉,不緊不慢地向外扯。
“哪隻禽獸給哀家作死?”陸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巴掌拍上秦作庭的臉。
段靂終於掩面狂奔。
待看到皇上扯著迷迷瞪瞪的太后從假山裡出來,已是一刻鐘後。兩個人的衣服皺的變了形,臉上發上沾了土灰,讓人把持不住的浮想聯翩。皇上還不住地數落:“你個不省心的丫頭。”
天氣很陰沉,空氣很清新,宮人很盡責,段靂覺得這事態發展的實在超出他的預料,措手都來不及。
“秦公公真早。”陸太后打了個呵欠,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一綹頭髮隨風張牙舞爪。
“見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段靂覺得自己個都快把頭埋進溼漉漉的地裡去了,真的是太特麼的狼狽啊。
“秦公公氣色真好,是不是,皇上。”陸瑾佩嬌豔欲滴地出聲,撫摸著自己個未施粉黛的細膩面頰,樂呵呵地瞧著抖了一抖的秦作庭。
讓你丫折騰,讓你丫趁著哀家醉酒欺負人,你丫都對哀家做了什麼,腦袋這個疼,你這個衣冠禽獸。
秦作庭笑眯眯地迎上陸太后不善的目光:“朕倒瞧著段靂臉色不好,這都跌到地上了,莫非太后宿醉的身子還未大好?”
“皇上說得是,今兒一早的,和皇上晨練,哀家也覺得體力不支,皇上覺得呢。”方才還互毆了一番。
“朕也體力不支,從昨晚到方才,太后竟也未覺察麼。”秦作庭搖了扇子笑得花枝招展,一副浪蕩公子哥的紈絝模樣。不就是流氓麼,丫個小姑娘,能翻得了天去。
“哀家……甚是羞澀,琢磨著還是要對皇上負責的,是不是,段公公?”
“……”段靂跪在地上裝死。
翻不了天的陸太后,一腳踹上倒地人事不省的段靂,揚了一頭凌亂的秀髮,揚長而去。
壽昌宮的後花園精巧秀致,據說前太后生前極是得寵。本是南方的大家閨秀,一朝選在君王側,使我不得開心顏,思鄉的哀傷恁是誰也無法阻擋。
這可愁壞了禽獸的爺爺的古道花花熱腸,只得費了大筆的國庫銀兩,仿了南地景緻修繕了這麼一座花園,袖珍卻是風景獨特,以博得美人的歡心。
從這一點上來說,陸瑾佩是感激秦作庭的,可以獨享這園林景緻。好歹沒把她晉成太妃,前往報國寺和一群勾心鬥角一輩子的老太太做什麼勞什子清修。
要知道這些個不安分的老婦人,先帝在位時,得不到充分的雨露滋養,乾涸枯燥的心事,尋常人難以企及。其間的變態和陰沉,知其者謂己心憂,不知其者夫復何求。
即使在寺廟裡青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