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保障也不向他要,甚至一丁點的擔心都不曾有。他時常安慰自己說,這姑娘全心全意相信他,可是更多時候他連自己都不大相信,她怎麼能做到安之若素的,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他,這個姑娘怎麼就不開竅呢,這個姑娘到底在不在乎他,這個姑娘……
秦作庭腦子裡胡思亂想,抱著她往前走,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她的話,陸瑾佩倒是很奇怪地戳了戳他:“喂,你想什麼呢?”
“姑娘……”
陸瑾佩默了默,有些嫌棄地說道:“……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關心這事呢。”
秦作庭低著頭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你這麼關心這件事,還不如親自去問一問傅孜遠,看他生不生氣。”
陸瑾佩眨巴了兩下眼睛,往他懷裡蹭了蹭:“我犯得著問他麼,我這不是關心你,你一心一意要把傅家和陸家這兩根肉中刺給連根拔掉,如今惹怒了一對。你不像你爹,喜歡養著這倆互相制衡逗著玩,他落得高枕無憂。”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制衡這東西,你拆了一對還會來上一對,傅家和陸家不存在了,還有趙錢孫李趕著往上爬,哪朝哪代能缺的了這個……只是,小佩,我如果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你會怪我麼?”
陸瑾佩打了個呵欠,眯縫著眼睛道:“這得看什麼事情,你要娶姑娘我肯定怪你,而且會很生氣,說不定哪天就把你廢了,立個新君。”
秦作庭很不自在地咳了咳道:“這個你這輩子都不用想了,我說的是別的事……比如陸家的事……”
陸瑾佩恍然大悟,接下來的時間她就一本正經地和他解釋,我現在很能明辨是非,就是因為太明辨是非,才能夠不在乎所謂的世俗倫理,安靜地和你相處。我們這樣的關係說好聽了叫情之所至,超脫世俗,按正常人的觀點叫宮闈醜事,家族亂侖。一個是人間帝王,一個是帝王他娘,不管是親的還是後的,當然親的一般也幹不出這種事,很容易授人以柄;何況還有倆虎視眈眈不臣之心的老頭子,不管於公於私,把這倆處理了為國為家都是再公平合理不過。你看陸家倆兄弟述職之後回邊隘,你轉臉就給人派了一個安撫使,那人還是傅孜遠的門生,你這麼險惡的居心,我都沒說什麼,當然更不會在乎你要做什麼。
秦作庭聽了她一番肺腑之言,不知該哭該笑,她這是在說什麼,深明大義?她怎麼就不表示她對那兩個人的生氣,怎麼就不和他鬧上一鬧,以示在乎他?作為男人強烈的自尊心和作為帝王無上的尊嚴的驅使,他始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關於她是否在乎自己的問題。
皇上今天有點邪性。
這是段靂戰戰兢兢地想了了一整天得出的結論。自從昨天陛下抱著太后回了宮,沒像往常故意找茬逗留,他就覺得不對勁,以為這倆人拌嘴拌到情深處,不由自主地鬧矛盾了,可是後來他覺得好像有點匪夷所思,皇上好像中邪了。
一會板著臉,面無表情,臉色陰沉,默不作聲,渾身散發著一種閒人免近的氣息,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又摸了一杯涼透了的茶,他還沒來及阻攔,眨眼的功夫皇上咕咚咕咚全給灌了下去,然後又笑眯眯地批摺子。
這神情,一會怒一會喜;這風骨,一會高尚一會猥瑣,配合著那時不時發出嘀嘀咕咕的聲音,很有發人深省的功效。皇上平時雖然說時而不正經,但是詭異到這種程度的也實屬罕見。手底下的小太監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陛下颳得哪股子邪風,但是極會察言觀色,除了偶爾向他頭來求助的目光,大多時候還是盡職盡責的裝啞巴。
段靂是打小就陪著皇上的,什麼事情沒見過,就連皇上尿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但是如今也有點奔潰的節奏。主要是皇上如此明顯地發瘋,一時生氣一時喜悅,讓人摸不著脈門;就如同在暖陽下支了一張榻子,曬得正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