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間候著,說是有皇上的口諭……”她看著陸瑾佩淡定地將一柄綠松石海棠金簪挽住披散的髮絲。
“教他進來罷。”這廝便是宮裡的賊頭,掩耳盜鈴。
大靖人向來行事婉轉高調,偷吃個饅頭便也要行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君子遠庖廚也之言;表明自己是多麼的仁愛慈善,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只是吃個饅頭,沒有殺生害命的,此舉當為天下標榜。
這些都得得益於對陸執的審訊進行得相當不順利。老爺子很不配合,一直在喊冤,自私犯錯與他無關,更遑論牽連一家子人;接著就是一口一個“老子要見皇上”,他覺得秦作庭應該會考慮來自百姓的呼聲,陸家滿門忠烈,為大靖立下汗馬功勞,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把他給處死。
陸瑾佩覺得秦作庭對這樣謀圖他家江山的人的厭惡值已經達到了頂峰,抗旨替嫁、謀朝篡位及夥同太后對他這個年輕人下毒手,隨便提出來一件都叫一個正常的皇上無法容忍;換做是她,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最起碼得弄死。不要說她狼心狗肺,陸家十幾年得養育之恩並不是無以為報,做牛做馬還把自己給嫁了,這份恩情怎麼都還了,何況陸執還說她是喪門星,就算她要報恩,人家也未必樂意接受。
段靂很是恭敬,進來規規矩矩地磕頭:“奴才見過娘娘。”
“起吧。”她很想聽聽秦作庭的說辭。
“皇上說,且讓娘娘寬心,好日子全在後頭。”自從前些日子,皇上牽著迷迷糊糊的太后從那幽暗陰森的假山洞裡出來,一路上還很是嗔怪地指責她。段公公再見著太后娘娘,一直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日子?全在後頭?”陸太后舉著一柄通體透亮圓潤的玉如意,眯著好看的眸子,笑嘻嘻地道:“皇上是指哀家死後能上天堂,而不是下地獄麼?也是,如哀家這般和善慈愛的好人怎麼入那汙穢的地獄,替哀家多謝皇上美意,哀家先行一步,深感歉意。”
“……”若不是怕太后將那柄沉重的玉如意敲在他腦袋上,段靂當真想回一句,娘娘你也太油鹽不進、狼心狗肺了吧,皇上分明是好意。
“段公公,還有何事麼?”這太監原也是個省事的,年紀輕輕,眉目清秀,活潑討喜的圓臉,聰明伶俐,這臉上怎麼有一股掙扎的怨氣,久久不肯散去。
“娘娘明鑑,保重玉體,奴才告退。”一早見過陸執,也不見太后生氣,可真要急死自己個兒這個做奴才的。再不走,真得要再次仰天長嘯了。
對於吃穿用度,陸太后平日不甚在意,只是交給了東鵲和苑鵑兩個宮婢打點,很是好養活。
如今御林軍的守衛成為了軟禁,雖然壽昌宮闔宮上下不得外出一步,但是伴隨著禁足旨意的還有皇上的口諭。太后每日吃食用度,皆是皇上親自過目,段靂盯著御膳房一道道精工而作,再送往壽昌宮,比往日裡尚要精緻許多。由此可見,先皇勤儉節約的遺言被新皇數典忘祖的令人歎為觀止。
此外,還有對於新皇無孔不入的謹慎程度,陸太后對此舉也是讚歎驚為天人。
比如,壽昌宮後花園假山北側背面,與其一尺相隔,有一處圍牆二尺見方的部分,年久失修,爬滿碧油油的藤蘿,勉勉強強撐著未倒,由於隱蔽,常人也難以發現的了。
作為後宮標杆的陸太后自然不在此列。
一日,追著胖乎乎柔軟的貓四處亂竄時,很榮幸地險些將整面牆給撞下來。陸太后循規蹈矩地將傾頹的牆面收拾齊整些,還很是細心地留了一處記號,方便日後逃出宮去尋歡作樂。
軟禁這種事情在陸太后的人生此起彼伏的發生,尋日裡在陸府,隔三差五得就要被陸老爺子關趟小黑屋,閉門思過。由此總結了各種逃跑方式,不下十餘種,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