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一愣,可是對方的注意力絲毫不在自己的身上,當下便訕訕的離開了納蘭夙華的身邊,照辦去了。
這麼多人,他要何時才能與她單獨相處?她會不會覺得累了?渴了?
納蘭夙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此刻的思想有多麼婆媽,要不是古雅警告過他,自己一旦露面,可能會被認出來,定會影響此次買官的程序,否則他早已經飛奔到她的身邊,以補償自己多日來的思念。
“哎……孩子,好好拿著,別掉了,這是咱家最後一個大餅了。”一聲無奈的嘆息讓納蘭夙華目光一閃,他用眼角瞥向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的一對祖孫,那面黃肌瘦的模樣與眼前那一個個肥腸轆轆的男子形成諷刺的對比。
這場天災,肥了少數人的腰包,勒緊了多數人的腰帶。
納蘭夙華不由得握緊袖中的手,而後冷哼一聲,轉身消失在縣衙之外。
一望無際的田地,龜裂的土地踩在腳下,乾燥的風吹拂著男子的衣角。田地中,稀稀疏疏的幾個單薄身影,正彎著腰,在乾涸的土地上拔著野草。
西北靠近霍跋,那風乾燥沒有一絲水分,又數月不曾下雨,這北邊的地再也長不出莊稼。而南邊的地勢多是山林,雖然水分足夠,可卻不利耕種。
俊美的男子垂著眼,在這廣闊的乾渴田地上,他突然發現,自己所學的在此刻,居然派不上一點用場。能征戰又如何,終歸是抵不過天災。
男子不由得彎下腰了,隨手握住了一把野草,竟發現這野草也是乾燥得能割破人的手心。
這時,一雙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納蘭夙華抬起頭來,正好對上那泛著晶瑩的雙眸。
古雅不知為何,在看見那彎下腰的背影時,自己竟然會覺得感動。
這樣的男子,何時見過他在任何的場景裡彎腰?他總是挺拔著背,好像能撐起一片天,而如今,他卻對這貧瘠的大地彎下了腰。
他,真的變了。
可是為什麼,她不是應該覺得欣喜嗎?為他的改變,為他的人性。
褪去了冷酷無情,古雅努力抑制著自己內心的想法。其實,現在的納蘭夙華,最適合那個位置,不是嗎?正如國師所說的那番話。
可是潛意識裡,古雅卻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希望那個位置是由旁人來坐。
“怎麼出來了?這裡風大。”男子站起身來,脫下自己的外袍罩在了古雅的頭上,生怕這乾燥的風颳傷了她的面龐。
柔和的語氣,帶著一絲羞澀的彆扭,卻能讓古雅回味無窮。
“籌集了半年的糧食,便出來看看。”握住那細細摩擦著自己面龐的手,其實古雅多想說一句,能見到你真好,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有些說不出來。
她突然急切的想要解決這裡的一切,解決元熙的一切,然後找一個安寧的地方,自己一個人看著他的改變,不讓任何人發現。
“我們,去南邊的山林走走?”納蘭夙華笑了,比那夜晚的明月還好迷人。
突然想起魏環無意間的一句話,誰說六王爺冷酷無情,他的笑容,是元熙最美好的精緻。
是的,當時古雅還以為那只是魏環的一句玩笑話,如今她卻是深刻的體會到這個意思,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的人,卻是旁的女子。古雅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點什麼,可是還好,她擁有了現在。
小手被大手緊緊的包圍著,男子小心的為她拉攏了發上的衣衫,眼中再也沒有旁人,沒有那些令人陰鬱的畫面。
……
越往南走,空氣不再那麼幹燥,眼前也出現了一縷縷的綠色。
這裡的天空比邊城的北邊要清澈,而空氣也十分的溼潤。西北地區的南邊,更加接近元熙的氣候,元熙此時正是初春,萬物復甦的時節,正因為